血海分两路,幽冥鬼神惊。忘川古路上,天道扰轮回。——小记
陆羽站立着,看着白凤。他二人对视良久忽的张开双臂彼此拥抱在一起。
月华冷冷,洒在无名鬼蜮的土地上,却照不到那黑暗的角落。
这夜色又多掺杂了几缕破碎的血丝,笼罩在那个向着天空伸着手臂的人身上。白浪支撑着站了起来,身子摇摇晃晃地没走动一步就好像要耗费极大的力气,他脸上涔涔滴落的汗珠中似乎蕴藏着极大的痛苦。
血海的余威尚未褪尽,呼啸着奔到白浪的脚下,在那纯粹的血色污浊里不知道为什么闪烁着一把明亮的剑影。细长的,独孤的,有些冷。
那滩来自血海的水,迟迟不肯退去。
“噗嗤。”白浪一脚踩在了上面,溅起了星星点点的血花,白浪的脚步迟疑了一会儿,便又再次踏入。
“噗嗤,噗嗤……!”此时血海海水已经漫过了白浪的脚踝,只是有着七星逐月靴的保护血海倒也没对白浪造成什么伤害。
就在白浪犹豫的当口,他在血海中的影子上突然飞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待到白浪被击中的时候他才看见那是个人,索命阎罗。
白浪本就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这一掌打下白浪立刻感到五内俱焚。烛骨蚀心般的疼痛传来,白浪一口钢牙咬的“咔咔”作响,金玉古铜色的肌肤下透出一股淋漓的血色。凝黯的双眸骤然点亮,无尽深渊似的瞳孔周围悬浮着的六色火焰。那微见佝偻的身躯散发出森然的气息,仿佛皓月的光辉汇聚伴随着白浪的脚步声响起,整个血海轰然倒卷从中央裂开了一条路,在阴暗的光线下,望不到尽头。后人称此地为“忘川途”!
白浪那千疮之躯竟似着了魔一般,缓慢地走入血海。至于索命阎罗,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传说,血海未死之前每日每夜都会有无数尸体从天上掉落下来被溶成血水。又有无数被生生抹杀的魂魄被六道轮回放逐出来,日日夜夜经受血海的浸泡被折磨成冤魂厉鬼,生不如死。
白浪耳中所听之处皆是厉鬼哀嚎,即使是在这血海动荡之际,亦有无数修罗族人出来将这些魂魄化成的厉鬼生生撕扯后吞入腹中,又有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从地府中走来,将一些来自阳间的牲畜投入血海,押解着千百个生魂从血海上空飘过。那时只听无数的呜咽声,镣铐曳地声还有牛头马面的威吓声。待到那批生魂被押解到中途的时候,为了不让修罗族人抢夺便有牛头马面推搡着,让几个生魂跌入了血海。这...被称作河祭!
此时那些生魂跌落后连血海的半分血花都没能溅起,只是跌入海底,一声的善行福报就在这一个不小心的“意外”下统统化作虚无。
白浪闷声行走着,他的眼角不知何时蓄满了泪水,他想快些的,快些走。他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那个白衣女子恬淡而温馨的微笑。
冥河老祖呆呆地坐在十二品业火红莲上,此刻他身边悬浮着的元屠阿鼻双剑气息萎靡,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了。一个时辰之前自己的血海被蒸发了一半血神子瞬间少了二亿四千万,随后那个拿着破罩子的女娃又把自己的血神子罩住,憋死了五千四百万,眼下这位活脱脱就是一个轮回火种,一到“碧落之眼”轮回火全面暴发自己的血海非被蒸干了不可,还有自己创下的修罗一族……
冥河老祖双目圆瞪,似要迸出血来,载着他的十二品业火红莲,猛地向下一沉,元屠阿鼻双剑在血海中各自逸出黑紫色的光芒,紧跟在冥河身后。
“站住!”元屠阿鼻双剑交叉抵在冥河胸前。冥河老祖的身子不安地发抖,嘴角上淡淡咸腥的味道也未能让他安定下来。
然而白浪竟似没有发现一般,低垂着头拖着残躯,走到冥河身前,穿过。那一刹那间冥河老祖感到自己的身子一下子被撕裂成无数块,然后重组。恍然中白浪的脚步虚浮无力,但是一步步走来竟让冥河感到不可抗拒!
冥河老祖的心脏剧跳几下,不顾身体被撕裂的痛楚,他脸上一热,再次挡在了白浪身前。元屠阿鼻双剑在空中颤抖着悬浮着,冥河老祖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看见白浪的身体被缓慢的撕裂成无数块或大或小的肉块,血珠在空中凝结,白骨在无声中断裂,这些零碎的“元素”掠过冥河的身体,在他背后,白浪那副病恹恹的模样再次出现。
霎时间,仿佛天地万物都静止在这一时刻,冥河在这里不仅窥见了时空,还窥见了轮回,他从未有如此刻般地敬畏过,敬畏轮回天道。
冥河老祖身形一闪,跟随着冥河的元屠阿鼻二剑终于支持不住,“肐擦”一声插在了白浪身前的土地上,冥河老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愿追随大人,吾道轮回,亘古不灭。”
冥河老祖中间六指相扣并握紧,前大拇指与后小拇指倏然伸长,四指在中央聚拢成一点,霍得戳在了他的额头、胸、腹三处。这三处血洞流出血液迅速渗入了大地,冥河老祖大声唱到:
轮回
世间多纷扰,生死困顿寂寥——小记
从亘古苍茫中走来,
回眸那无知的天空。
地下的血海沸腾,无辜的灵魂在痛苦中煎熬。
他纵身一跃,
在日月中身化轮回;
俯身吞吐,
轮回之火将降人间。
……
……
伐无道兮征不公,
血海将枯兮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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