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杜宇自涅槃后，已在菩提树下盘坐一载有余了。这一年中，他的心出奇的静，没有一丝杂念，往昔的记忆像影片一样反复在脑中放映，最后画面定格在了云城一战和重塑本尊。
“将生命的风华燃尽，追至生之极，而死。在身死道消中明悟，追至死之极，后生。”
“我明白了，其实并没有生死之说，只是我的两个形态而已，身死道消便就是死了吗？我还活着，可是我活着就证明我活着吗？本尊的消散也是另类的死去。”
杜宇突然想到一句话。“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他明悟了，于此一瞬，菩提树一阵颤动，‘果实’中的和尚纷纷眯着眼睛，好像也得到了启发。
茂密的枝叶垂下千丝万缕的金辉，将杜宇整个笼罩在内，洪亮的诵经声在耳畔响起。
当杜宇睁开眸子，眼前的一切发生了变化，辽阔的视野中空无一物，只有自己身后的那株菩提树，而这颗菩提树较之之前要小很多。
菩提树上没有诡异的‘果实’，只有郁郁葱葱的枝叶，朴素无华，散发出一股本源的气息。
“这才是真正的菩提树，外界的那株不过是它的投影罢了！”
抛开心中所思，杜宇盘坐在真正的菩提树下，不消片刻，圣洁的光辉洒下，杜宇眼前再次一亮。
画面变幻，在他背后，仍然是一株菩提树，但身前却不似之前的空旷，而是盘坐着万千诸佛。
杜宇没有丝毫震惊，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淡淡的看了眼这景象，便再次闭上了眸子。
果然，与意料中一样，周遭的景色又一次变化，鬼哭狼嚎，怒骂声、怨声此起彼伏。
如此循环往复，杜宇记不清自己经历了多少，因为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去记，他的一颗心完全沉浸在菩提树上，任由它带着自己无下限的经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去了几何，当眼前的景像不再变化，杜宇彻底睁开了眸子。
他没有去看身后的菩提树，而是起身走向了远方，他不知道尽头是什么，但是那个真的重要吗？
时间飞逝，杜宇从十多岁的少年，渐渐长大，胡茬密布。但他丝毫不以为意，继续着他的远行。
中年，再到垂暮之年，须发皆白的他轰然倒地。杜宇奄奄一息的在地上爬行，渐渐的，他开始站起身子，发现自己又变成了一个刚会走路的婴儿。但他丝毫不去管这些，依旧朝着尽头走去，如此循环，一个又一个轮回。当他再次白发苍苍时，再没了第一次的老态，生机勃勃的就像一个少年一般充满生命力。步伐沉稳，心无杂念的向远方前行，光芒一闪，他恢复了最初的模样，一个十多岁的少年。
此刻的他立在原地，没有选择继续前行。
“尽头不在我的脚下，而在我的心中。”
“我认为起点是菩提树，那便是起点，我若认为起点是我此刻的脚下，便也是起点。”
“终点在何方？”
“我可以将菩提树作为终点，亦可将此刻所站的位置当作终点。”
杜宇突然想到了地球上的一个学习工具，圆规。
“心不动，脚动，则自身不动。”
“只要神识不灭，我便可永恒。”
这一次，杜宇真正抓住了涅槃的真谛。
蓦然回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株菩提树，枝干摇曳，散发圣辉，最后消散在眼前。
杜宇伸出右手，摊在面前，一株菩提树郝然出现掌中，被他托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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