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的女儿都上大学了,有一次外公来住在父母家,我屁股撅着在洗手间洗脸,没有想到外公叼个汗烟锅悄默声息地站在我身后看我洗脸,然后不紧不慢地开了口:“啊你看那赖呱呱,成天泡在水里,啥时候见它变白过。”我知道外公又拿我的皮肤说事。可是我不会生气,只是哈哈大笑。外公就喜欢我哈哈哈大笑的样子。因此他总是逗你乐。那就是我一生都热爱外公的原因。
我觉得外公是天下最好的男人。相比之下爸爸是个毫无趣味的男人。但是妈妈经常逗爸爸。妈妈继承了外公的幽默气质,因此做什么事情总是苦中作乐找乐子。可是妈妈和外公不一样。妈妈总是要我这个要我那个,我总是和她处于一种领导和被领导的关系,她对我总是要求过多却忘了给我欢乐。当然她也想,但是每每这个时候,我和她之间的阴影需要一个时间去消化。
我在祖母身边玩得胡亦乐乎的时候是妈妈告诉我该上学了,于是那一年她即准备带我走。祖母也没有办法了,她知道做母亲的最终是要带走自己的女儿的。于是我的命运就开始又不同了。
妈妈回来以后我就离开了祖母的上房,和妈妈睡一个炕。做小学教师的妈妈开始给我上课。她将课堂搬到了被窝里。白天她是媳妇没有时间管我。晚上睡在她身边,妈妈就拿出纸张,削好的铅笔叫我写字。对于一个习惯了每天在山野里游玩的野鸭子来讲,写字这件事情真的很痛苦。
我困了,可是妈妈却不让,于是母女之间就有了要求于反要求的战争。我大约写不好,妈妈就不乐意。
妈妈从小舅妈那里学会了一套对待孩子严格的管理方法,这一点上我很不满意。于是出现了我流着眼泪写字的情景。
我其实是喜欢妈妈的,她长得白白的,皮肤很漂亮。弟弟就像她,肤白而貌美。我除了大眼睛象妈以外,那里都象爸爸。
一到晚上我犯困的时候妈妈就要我写字,我感觉很痛苦。于是早早就开始了今天晚上到底是写字还是不写字的战斗。
妈妈得罪我还有一件事情。有一天我从外面游完回来,一头闯进西屋,看见漂亮的妈妈穿一件新袄歇腿坐在大妈妈的抗沿上和大妈妈身边的三哥哥,荣弟弟一起大嚼肉骨头。我看到那个情景立刻生气了,掉头就往外跑。原因是妈妈有这样的好事情竟然不叫我。妈妈于是追了出来。我记得妈妈从后面搂住我哄我生气。我是个很容易不生气的孩子,于是立刻就没事了。
妈妈犯错误的时候我会模仿着奶奶的口气批评她:你是有孩子的人了,怎么做事情只想着自己?
妈妈笑了。
我却不笑。替外公教训教训她。后来更另我失望的事情是,她们竟然吃了家里的把头老驴。
那时候我不过五岁,妈妈将我放给祖母,祖母可是按照旧社会教育和对待女孩子的方式教育我。
在祖母的观念中,女孩子一出生就是要派上用场的。因此小时候我从可以独立走路的时候起,就接受的是严格的生活的教育。作为我或许感觉是游戏,无所谓苦和乐,但是作为我一生的发展,那或许很重要。
祖母家里那头老驴和我有着很深刻的友谊,虽然它不会说话,但是我可以对它说话呀。最多的时候是它被套在磨坊里一圈圈地拉磨,磨面。我就是那个蹲在磨坊里在毛驴不想走歇歇的时候拿根鞭子在屁股上抽一下,然后那头驴又乖乖开始转圈圈的人。那个活很简单,就是要一个下丫头或者下嘎子去做的。男孩子好动坐不住,我却可以。
做完活,毛驴休息的时候,祖母会让我抱了草去喂驴。
得空的时候会让我胳膊上挎个筐子去大河边的田间给驴蒿草吃。每当我将青青的毛驴爱吃的草悉数倒入马槽,绿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我感觉那毛驴一边吃一边会感激我,它不会说话,可是它会冲你“旺郎旺郎”地叫。你知道它是在感谢你的馈赠。于是我们之间会有一种默契。我和那头驴。
阳光好的上午或者毛驴没有工作的时候,祖母会让我带着毛驴去附近的山涧小溪去散步让毛驴在山披上随便吃点什么,自己只是和小伙伴们在一边玩耍,远远地看着它,不要走丢了。那时候也有邻居家家的牛呀,羊呀地,当然我永运带出来的就是我家那头驴。那时候我小,可是我家的驴已经到了老年。它很乖,很听我的话。让它干什么就干什么。
人家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毛驴。比如祖母会数落我,假如我事情没有做好,于是我会数落毛驴,假如它跑远了,假如它想偷懒了,假如它在圈里待烦了仰天长号的时候,都是我对它说话的时候。
“吼啥吼!看把我吓地。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你要干啥?再吼就套上笼头让你磨面。”我学着祖母的语气喝驴说话。大妈和三哥哥,荣弟弟都笑我。
我那时候穿着奶奶为我做的虎头鞋帽,连手上都是经过精心裁剪和刺绣的虎头手套,整个一个虎娃形象。
祖母在上房的台阶上就着温暖的阳光洗脚。祖母的裹脚那才叫真正的大清国脚。可是当祖母将自己的白色裹脚布一圈圈松绑,露出她粉红的脚丫子的时候,我惊讶得无以复加。原来那时候的女孩子要受那样的委屈。
祖母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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