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想着不过是去服个软,带太多宫人一起去未免兴师动众,说不定又惹了谁的眼,就只点了如茵和如蓝两个人跟着。
冷冬才刚来不久,宫中树木皆已纷纷凋敝,叶子在空中被风吹得打了几个旋,又缓缓飘落下来。素色的衣裙浮动,绣鞋踩上道路的泛黄落叶,吱吱作响。
润宇阁距离越凤宫不算太远,魏旭宁三人走了一会儿,便也看到了那座园子。这里草木繁盛、树木青翠,比之宫里别处都更多几分活力,但要说有什么惊异之处却是没有的,内里的殿堂建筑也不过一般。泽和帝好享乐,却在这润宇阁待了那么多天,也难怪永安会怀疑传言不实。
润宇阁外只有几个小太监守着,一见永安长公主殿下带人上前来,连忙殷勤行礼,询问是否要进殿内给皇上报信,魏旭宁含笑摆摆手直说不用,如蓝随手塞了一小包银裸子到几人手里。
永安朝如茵看了几眼示意跟上,自己便快步向润宇阁主殿走去。距离主殿越来越近,一路上却不见任何宫人。
永安略一琢磨,许是冬季寒冷,父皇体恤下情让宫人们都去屋内伺候了,也并未多想。哪知道,快到主殿时突兀听到一阵歌舞乐声,还夹杂着女子的软语娇嗔。原来主殿前头一片安静,主殿里面全是欢声笑语。
魏旭宁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提起衣裙蹑手蹑脚的靠近殿门,偷偷瞧了一眼,马上就缩了回来。霎时面如土色,转瞬又因气愤而涨红,却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往后一看见到如茵正端着补汤要过来,永安勉勉强强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过去接过补汤的端盘不言不语的,只径直往来路方向回去,看到如茵疑惑的表情也仍然缄默如初。如茵一见主子这吓人的脸色,也不敢多话默默跟着一起走了。
等候在外面的如蓝看到两人出来,连忙迎了上去,却发现补汤并未送出去,反而还让主子端着,心知怕是出了什么变故,也不询问只行了一礼后便接过托盘。
魏旭宁对着几个看守的小太监扫视一番,眉眼凌厉,恨声说道:“今日本宫从未来过这润宇阁,你们几个也不曾见过本宫,可要牢牢记好了!管住你们的嘴,莫要让我听到半点风言风语,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带着如茵、如蓝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了一小段路,如茵见永安脸色好看了些才怯怯的问道:“殿下,刚刚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您看起来很不高兴又伤心的样子。”
“没事!”看到如茵缩了下脖子,如蓝也一脸忧心忡忡,魏旭宁才反应过来自己语气太凶吓着她们了,放缓了嗓音说:“回宫再说吧,一时半会儿我也没心思讲。”
如茵和如蓝担心的看着永安,惴惴不安的跟着回了越凤宫。
屋内馨香温暖,与室外的湿冷完全不同,魏旭宁一进内殿,宫人们连忙过来褪下厚实披风取来手炉给永安揣上。
又有宫人端来一盅甜汤,魏旭宁兴致缺缺地摆了摆手,神色恹恹地躺在软榻上开口:“除了如茵、如蓝留下侍候,其他人都退下。若是锦绣和白芷二位姑姑回来复命了,就过来通禀一声。”
转过头来,魏旭宁一见如蓝手中仍端着那未送出的大补汤,怒从心起,蹭的从软榻上起身,猛然走到如蓝身前夺过托盘,狠狠朝地上一砸,木质托盘和瓷器的碰撞破碎声、汤汁泼洒声闷然作响。
如茵和如蓝自被孝睿皇后安排在永安身边以来,还从未看到过她这么失态的样子,在这片杂乱噪声中呆愣的望着永安独自发泄。
情绪激动过后,魏旭宁全身瘫软双腿挨着软榻边上伏在榻上痛哭起来。如蓝素来稳重,此时见得永安泪流满面也不由慌了,“殿下,您别哭啊,刚刚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如蓝走过去蹲下|身子安慰性的轻轻拍拍永安单薄的肩膀脊背,如茵也过来拿着素色锦帕为永安轻轻拭泪,无言的安慰让魏旭宁心中涌入一阵暖流,越发哭得大声了。
敏感的孩子若是受了委屈,不会在陌生的环境里对着毫不相干的人哭泣,只有亲近之人才能让她们卸下心防,然而皇宫中是容不下一个孩子毫无顾忌地哭泣,无人庇佑者尤甚。
仿佛对永安心中的伤痛感同身受似的,如茵和如蓝两人的眼眶也默默红了。慢慢的,魏旭宁也渐渐冷静下来,说不清是哭累了还是发泄的差不多了,才抽抽噎噎地开口:“刚刚……我没让如茵将补汤端进去,润宇阁……内殿里……”
毫无察觉的紧咬双唇,洇出一丝血意,魏旭宁双目无神,声音仿若从牙缝里挤出,“我看见他们,里面笙歌曼舞好不快活……那个贱人就躺在他的怀里,醉意盈盈地给他喂酒,那些近身的舞姬,狎昵成趣……不堪入目!”
“罢朝以悼皇后?!无耻之尤,这种人怎配做我父皇!”再次回想起刚才亲眼目睹的淫|秽|乱象,魏旭宁一阵咬牙切齿。
见得永安眉目间一派郁色,加之这般恨之入骨的语气,如蓝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是又见到郑妃了?润宇阁里?”
魏旭宁恨恨点头,如蓝略微偏头横了惊呆了的如茵一眼,接着安慰永安道:“殿下莫要再气了,和他们置气,气坏了自己可不值当……”
“前几日奴婢和如茵可还听说那位郑妃娘娘笑骂翔凤宫一干人等都是‘无主之奴、丧家之犬’呢,可这又有什么值得生气的,这位出身低微、资历浅薄,口头上逞能还洋洋得意,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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