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吾此刻方才确信她是真的不会杀人,起码是暂时不杀,放下心来的同时也微感诧异,翟挽不是那么仁慈的人,被人骂了居然不动手,还真不像她的风格。
知道他在想什么,翟挽抬起头来朝他一笑,“史函舒的命,留给陆岱川去解决,杀他那样的货色,我怕脏了自己的手。”
好吧,陆景吾默默地想,放人一马什么的,果然不是翟挽的风格。
说话间,陆岱川已经从楼下上来了,他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看到他不开心,翟挽一下就很开心了,一面给自己续上茶,一面欢快地说道,“怎么?被你大师兄骂了?还是看到你师妹过得不好,心疼啦?”
陆岱川抬眼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会是这样的情况?”
“知道啊。”翟挽毫无愧色地点头,“那个史函舒,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师父更不是好货色,你师妹夹在他们两个中间,日子不会好过的。”
听到翟挽这么一说,陆岱川登时感到胸中一滞。眼看着质问就要脱口而出,然而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没有了说的yù_wàng。说什么呢?问她为什么不去点醒周楚佩?问她为什么不帮她?翟挽跟周楚佩无亲无故,她凭什么要帮她?况且,周楚佩也不是两三句话能说动的人啊。
陆景吾见他难受,出言劝道,“各人有各人的命途,你也不必自责,就算当初你劝她,或是不让她嫁给你那师兄,也未必有效。”
陆岱川默然无语。他知道陆景吾说的都是真的,周楚佩不只是识人不清,她背后还有一个伪君子父亲,生在这样的环境下,想要不悲剧都难免。
但即使是这样,陆岱川心里还是很难受。段小楼见了,连忙转移话题,“好神奇,这次青门宗来武林大会,怎么没看到周咸阳?他是一派之长,难道还要跟自己女儿女婿分开走吗?”
“他已经死了。”陆岱川声音闷闷的,“刚才我下去问了,师妹说......现在的掌门人是史函舒。”周楚佩告诉他,周咸阳是因为练功走火入魔,导致经脉逆行,最终暴毙。然而陆岱川早就知道周咸阳和史函舒两人不和,周咸阳的死,很难说不是史函舒搞的鬼。眼看着史函舒当着那么多弟子的面都能对周楚佩呼来喝去,他心里当真难受极了。
段小楼倒是感觉很惊讶,都说“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周咸阳那种伪君子,往常肯定没少做亏心事,她还等着陆岱川在天下人面前揭穿他的虚伪面具呢,没想到人已经不在了。
周咸阳处心积虑,一心想着成为人上人,不知道有没有想到,将来有一天,他居然死于练功走火入魔。
用了晚膳,陆岱川将陆景吾教给他的一套剑法练了几遍,始终觉得不得要领。他心烦气躁,挂心着周楚佩,索性收了剑,上了楼。原本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没想到不知不觉间人已经到了青门宗住的院子外面。
这家客栈地方大,又装修豪华,许多江湖门派都在这里投宿。想来是为了这次的武林大会,掌柜的还颇有头脑地将原本就大的客栈扩建成了一个个小院子,专门将这些江湖客按照门派放在一起,免得他们打架滋事,影响自己生意。
这大半年中,陆岱川在陆景吾的指导下,武功比之前已经有了很大的长进。虽然赶不上那两个老妖精,但想到他们一个年级算起来可以当他奶奶,一个死前已经是四十多岁了,陆岱川就觉得,他差的这点儿也没什么。
大概是武功提高,他的听力也比以前灵敏不少,走到门口才回过神来的陆岱川发现他这样不好,会给周楚佩惹麻烦,正要转身离开,谁知道史函舒夫妻俩吵架的话却不断地往他耳朵里钻。
那个男人在里面咆哮道,“你不是心心念念想去找他吗?可惜你的六师兄早就被逐出师门了不说,还成了那个魔女的走狗。什么走狗,说不定就是面首,你也心心念念地放不下?”
周楚佩一边哭一边对他喊道,“你乱讲史函舒,你当初在我爹面前是怎么承诺的?你现在又是怎么对我的?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爹不在了你就这样对我?”
陆岱川想要进去,然而脚步刚踏出去,就被人拉住了。他回头一看,是段小楼。翟挽送了她一对白玉耳环,戴在她的耳垂上,头顶明月照下来,她的耳朵上像是有了两弯浅浅的月牙一般。她摇了摇头,对陆岱川说道,“我知道你想进去帮她,但是你现在进去了,是越帮越忙。”
“史函舒心胸狭隘,原本周姑娘跟你清清白白,你这下进去了,他就认定了你跟周姑娘有什么首尾。”如果不是有什么苟且,为什么这么大晚上会出现在人家院子门口?他们住的地方,可完全不顺路啊。说是偶然,史函舒不会相信的。
“况且,”段小楼抿了抿唇,“周姑娘已经嫁做人妇,那是她的丈夫,你能帮她这一次,难道以后也一直帮她吗?”段小楼说话的时候,耳朵上的坠子一上一下地动着,相当好看。陆岱川不由得出了一下神,但马上他就回过神来,对段小楼说道,“那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吧。”
段小楼正要说话,院子里面,史函舒他们住的那间房突然被打开了,周楚佩一面捂着脸跑出来,一面大声哭泣。史函舒拿着剑在后面追她,看到门口的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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