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转变
陆国隆强撑着身体坐起来,从案子上拿起了张怀潼的信,信上写道:
“老弟,真没想到居然是我拖累了你。也许没有我的耽误,这个年三十你已经到了松花江边上了吧!造化弄人啊,我只有一死才能保全你,你有胆识,有大志向,留下你应该是对的。我没有别的要求,爹娘死了以后我还有两个儿子,他们是我唯一的亲人。若是将来你发达了,恳请你回山东老家把他们接来收养,如果你没有能力我不强求。他们就在问道家乡,一个叫张元龙,一个叫张元彪,若是有条件一定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大恩不言谢。”
陆国隆闭上眼睛,眼泪不知不觉流了出来。张怀潼跟他闯荡了五年,虽不是过命的兄弟但都在生死场上一起拼过。帐外寒风呼啸,荒原的冬天依然凄冷无比。
佟启浣似乎天生就不是默默无闻的人物,天一放亮,他就有条不紊地指挥工人们起炕、上工,又带队铺装刚刚卸下来的铁轨。一向缺乏生气的铁路工地,现如今不但出现勃勃生机,工人们干活也是热火朝天。
“哎……老李哥,你动作麻利点儿,一会儿还要两车轨道呢。”
“苏尔特!下工了我请你喝酒去啊!”
“嘿嘿嘿,鲁天成你别唠了,赶紧把这段枕木铺上,这么不让我省心呢!”
“慢点慢点慢点,听我口令!一、二、一、二、一、二,放、放、放,哎……好好!”
舍拉霍夫少校骑在马上,望着华工们风风火火的积极劲儿,不禁由衷地赞叹道:“佟启浣果真不一般,这个工人的积极性全被他调动起来了!”
戈洛文上尉却不以为然地道:“不一般是不一般,可他毕竟是中国人,我们不能对他过于信任。”
少校解释道:“你放心,我心里有分寸。”
戈洛文上尉起了个大早,穿上了他那身引以为傲的军装,又挎上了左轮短枪,打开了办公室的房门。清晨的阳光如潮水般扑洒在他的脸上,上尉闭着眼睛,呼吸着来着西伯利亚清冷的空气。半晌,上尉睁开了双眼,正当他准备欣赏着难得一见的雪景时,却发现了一个异常的状况:
门前的俄国工人全都被调走了,取而代之的是盘着大辫子的中国劳工,领头的人正是佟启浣。
上尉立刻跑上前去,拽住佟启浣便问道:“谁让你们到这儿来的?这里的俄国工人呢?”
“他们让我们替换了。”佟启浣不慌不忙。
“什么?”上尉急了,“你们给我滚回去,谁让你们来替换的,回你们该回的地方!”
佟启浣听了这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扔下铁锹转过身来便吼道:“你当我们愿意到这儿来啊!要不是舍拉霍夫让我们过来替你们老毛子,我们犯得着多跑两里地来看你脸子吗!”
“我不跟你吵,”上尉转过身去,“我去找我哥哥好好问一问,居然让你们这群中国野人来管这条线!”说着上尉一路小跑,奔向了远处的总督办公处。
佟启浣冲着远去的上尉喊道:“把你那张破嘴给我放干净点!你们此傲视野人呐!”
这时鲁天成过来拉住佟启浣道:“行了,那个小都督咱们惹不起。”
“什么玩意?”佟启浣转过头来,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盯着鲁天成,“你管他叫什么?”
“小都督啊。”
“诶哟!……”佟启浣大笑道,“小都督,他怎么弄出这么个雅号?”
“你才知道啊!那家伙十八辈祖宗都是都督,没升过也没贬过。到他这一辈儿谁知道是怎么的了,连都督都没混上,所以就叫小都督了。”
“真的假的?”佟启浣半信半疑。
“不知道,老毛子那点儿事我也弄不明白!”
“哦……我还寻思他有多大背景呢,弄了半天是这么号人物。”
“听说他家以前也出过大官,谁知道现在怎么混的只能当连长了。”
“真有意思!”
上尉闯进总督办公室,看到舍拉霍夫少校正在吃着早饭,就一把推开桌上的餐盘吼道:“别吃了!我门口那条线怎么交给中国人了?”
“我们的工人效率比较低,交给那些中国人速度会快一点。”少校平静地回答道。
“那一片地区非常重要,交给中国人你让我怎么放心?那里还正对着我的办公室,我每天一打开门就能看见他们,你把我们俄国工人的颜面都丢尽了!”
“正因为那条线毕竟关键,交给中国人能节省很多时间。你说是面子重要还是时间重要?怎么像中国人一样虚伪,讲起面子来了!”
“可是……”上尉还想有所申辩。
“好了!”少校打断了他,“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不用再说了。”
上尉愤愤不平地离开。
时光机器还在滴滴答答地响着。转眼之间,漫长的冬季已经渐渐消散,北疆荒原上的冰雪也开始融化。树梢的枝芽,江上的冰排,就像那破壳而出的鸟儿一般充满生机。
陆国隆收起了帐篷,牵出他那匹侥幸活下来的红棕马,驮上随身携带的粮食和衣物,朝微风吹过的方向默默地行进刚刚走出二十步,便发现了远处一具早已僵硬的尸体。
陆国隆丢下马一个人跑了出去,尸体还没有腐烂,陆国隆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张怀潼。张怀潼闭着眼睛,十分安详地躺在地上,对于自己的死似乎是毫无怨言。陆国隆趴在了张怀潼的身上,没有眼泪,耳边传来的只有鸟儿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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