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面具

“请大王和太后恕老臣死罪，老臣才敢冒死进言。”区其箴言长跪不起。

“寡人恕爱卿无罪。”

区其箴仍然低头不语，他在等太后兰姬发话。

“区先生请起，大王已经恕你无罪，有什么破解之法，爱卿不妨直言。”

区其箴并没有起身，他抬起头，望着大王和太后道：“请大王给老臣一个明确的承诺。”

区其箴侍奉中山国两代君王，行事一向谨慎。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是不会以身犯险的。

“爱卿，寡人一言九鼎，你起来坐下说话。”

“大王，也许事情没有微臣想象的那么严重，好在两位王子尚在襁褓之中，来日方长，不如等大王和太后斟酌一番，有了万全的考虑之后，再议此事不迟。”

“吾儿，此事耽搁不得。”兰姬道。

“爱卿，此事既然已经关乎国家社稷的生死存亡，刻不容缓，来人啊！”子好资道。

“大王，老奴在。”从屏风旁边走出一个老宫人来。

“岐海，去把寡人书房里面的铜匣子拿来。”

“诺。”

不一会，老宫人岐海抱着一个铜匣子走到子好资的跟前，弯腰拱手，将铜匣子放在子好资面前雕刻着龙型图案的长案上。

铜匣子上有九把铜锁。

岐海的手上还拿着一串钥匙——上面一共有九把钥匙。

子好资从岐海的手上接过钥匙。

铜匣子长约四十公分，宽约二十五公分，高约二十公分。铜匣子的周身雕刻十分精美的图案——这些图案都和动物有关。其造型奇特而夸张，形象且生动。

很快，铜匣子上的铜锁全打开了，子好资打开盖子，里面还有一层。子好资用右手的食指摁住一个角落，然后向反方向移动，不一会，另一个盖子弹了起来。下面竟然还有一层，子好资又用手指摁住了另一个相反的角落，然后朝反方向移动，很快，第三个盖子也弹了起来。

子好资从里面拿出一个金光闪闪的，拳头大小的金牌，上面用篆体刻了四个字：“免罪金牌”。所谓“免罪金牌”和后来的“免死金牌”是一会事。“免罪”不就是“免死”吗！在中国历史上，有不少君王都玩过这个东西。

在金牌的另一面，还有四个篆字“如君亲临”。

“爱卿，这是父王传给寡人的‘免罪金牌’，先王临终前，特别叮嘱寡人，一定要慎用此物，所以，寡人即位以来，不曾用过此物，现在是时候了，寡人早有此意，将这个‘免罪金牌’赏赐给爱卿。”

“大王，这万万使不得，罪臣不是这个意思。”

“爱卿，你侍奉两代国君，忠心耿耿，劳苦功高，可谓殚精竭虑，鞠躬尽瘁。现在，爱卿又在为寡人的国事忧心，受此金牌，当之无愧。寡人知道爱卿担心什么，有了这块金牌，爱卿便永无后顾之忧了。”

“大王，老臣要的就是大王这句话，至于金牌，老臣敢领死罪，却不敢领受此牌。躬请大王收回成命。老臣万死不辞。只要大王和太后能倾听老臣的忠言，老臣就把自己这副骸骨交付给大王。”

“这——”

“吾儿。稍安勿躁，且看区大人怎么说。”兰姬道。

“爱卿快说，您有什么破解之法？”

区其箴两手扶地，仍然低头不语。

子好资挥了一下衣袖，岐海后退几步，走出大殿。

子好资走下九级台阶，来到区其箴的跟前，将他慢慢扶起：“爱卿，说吧！”

区其箴抬起头，望着子好资道：“去——崇——留——尚。”区其箴字正腔圆，每说一个字，后面都要停顿一下。

听完区其箴的话，兰姬和子好资大惊失色，很长时间才缓过神来。

难怪区其箴要大王一个承诺。这个提议的本身，就是死罪，这是一个非常大胆的提议，“去崇留尚”，“去”就是“除”，子唯崇是子好资的儿子，子唯尚也是子好资的儿子，这对子好资和兰姬来讲，是一个非常艰难的选择。

未来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预料，存在着很大的变数，如果太后和大王依计行事，日后保不齐会追悔莫及，那时候，区其箴难逃死罪。

“微臣望大王和太后早做决断。夜长必然梦多，为了江山社稷的长治久安，必须‘去崇留尚’。子唯崇横生倒出，反骨已现，正应了‘双星冲北斗’的天象，将来，中山国必然毁在他的手上。”

“爱卿，难道就没有其他破解之法吗？”

“没有。如果有，老臣断不会出此下策。请大王和太后早做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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