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12点了,重阳佳节过去的悄无声息,除了外院的几个孩子玩闹了一天打算休息。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穆家打惊的瘸子每天就干这一样活,从村头走到村尾,绕过主家的院子后去后院帐房支些米面。管家的话说,他是拿了粮票也定会全送到那些暗娼的肚皮子里去,得管着点,别就那么饿死了。
这是最后一圈,瘸子收了铜锣,推开外院的一处侧门,他习惯了这条路,拐去帐房会近一些。然后就是个偶然,和在外院玩完了准备去找爷爷的月鹿打了照面。
“你是要去后院吗?”
“不,不是,去帐房拿工钱,小公子是客人吧,可是需要小的帮什么忙?”瘸子弯下腰笑盈盈的说着,脸上看着喜气,却又拧巴到了一起的五官,对着煤油灯,实在谈不上和蔼可亲。
新中国新政府新政策,这偏远的小村庄却没人管,不是与世隔绝,而是本事通天。这些个特殊的家族、群体,凭借着一技之长,保留着他们一贯的风俗和习性,贯彻着等级森严的规矩。
月鹿眼骨碌一转,道:“方便带我去后院吗?我找爷爷,天都这么晚了,不知怎么还不出来,带我去看看。”
“先前吩咐过,在后院有大事,无事不得乱入。”
“不是无事,我要找爷爷,便是有事。”
“这……”
“你只管带我前去,其余的事情与你无干,我是客人,我的要求,穆家太爷爷不会怪罪于你。”
二人一前一后,亦步亦趋的向后院走去。
一路上没有什么人,一直通到那双生子父母曾经趴伏的院门外。可是已经没有了人。门打开着,里面宽敞幽黑,地面干净的如同水洗过一般,微风吹过院子里的银杏树,带起一股浓郁的味道,预示着这里发生过什么。
和月鹿这样没经历过的孩子不同,瘸子对这味道很敏感。
是血腥味,和当初他曾经工作过的屠宰场一样浓郁的血腥味。他的腿也是在那工作时不小心被机器砸伤的。因此回了村子,准备一辈子呆在这里养老。
但这血腥味和那些牲畜不同,它是淡淡的香甜。
“你有闻到什么吗?”月鹿皱着眉头。
“是有些怪味,也许是洒了夜壶。”瘸子开玩笑道,他没有选择和盘托出。他不笨,一点也不。
院子里没有收获,就应该进屋去看看。月鹿走到屋子前,伸手推开门。
映入眼帘的,便是个大大的奠字。
“你们穆家有人去世?爷爷说他是来打牌的,没说参加葬礼……”
瘸子也很困惑。
主家死了人,绝不会秘密发丧,那棺椁呢?为何只见灵台不见棺椁?加上之前浓郁的血腥味……
走上前两步,哪里有两个排位。穆家的人没有他不认识的,只要看清排位上的字,心里也就有数了。凑近了,却愣住了。
他认识,当然认识,是主家的少爷和少奶奶!前两天主家最可爱的双胞胎过生日,他还专门送上了贺礼,虽然是不值钱的木偶,但贵在精巧,有鲁班之技。那天还让人羡慕的祥和温馨的一家人,就这么离开了,那双胞胎幼年丧了双亲,该多么可怜。年岁也不比身旁的这个客人家带来的孩子大多少。
叹了口气,道:“小公子还是随我离开吧,这里该是没有您亲人的,我记得客人都会在东苑落脚,我带您过去。”
“木牌上的人您认识吧?”
“当然,他们是组长家的少爷和少奶奶,有一对可爱的双胞胎。比您大一些。”
月鹿没有再问,牵着瘸子的手,离开了这间屋子。
月鹿说着,我听的专注,但他突然停了。然后转过身,看向我,有些疑惑。却没有犹豫,直接问出口,他并不在意我的想法,只是单纯的想知道……“当年的双生子,其中一个就是哥哥,另一个想必你也认识,那位穆家摆在明面上的大少爷。而爷爷要留给你的也是当年让哥哥脱皮换血的那节神龙木,爷爷说只有你知道用途。”
“多亏了寰儿的药,让我有机会去回忆当年发生的种种,从而想起被我忽视的细节。”
“我告诉你当年他的惨状也是因为歉疚,我们五姓对他亏欠……先不说当初他的父母早亡与此事相关,单论那次实验的痛苦和沦为影子的一生就是无比不堪的。谁都不想丢失了自己,站在这个世界却替别人活着,不为人知的存在,永远活在别人背后。他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但那更悲哀,我情愿他一直都不明白然后真心恨我们……总好过一直那么沉默,你知道吗?”他顿了一下,接着望像我,“两个孩子,只有一个拥有了那样的能力,但……他不能有后代……”
“……”手中一紧,没有后代!怎么会这样!那他现在是什么?他已经,已经变成了不人不鬼的东西!如果连这一点也没了,岂不是……
“是,不会有一丝痕迹……他明白的……”
我慢慢踱步,踩过花园细碎的小径,浑浑噩噩,不知怎样走了出来,手里握着银行保险柜的钥匙。保险柜里,就装着神龙木。
在祁连山的九天玄女娘娘庙里,我知道了他的秘密,但不清楚背后的纠葛。
任何事情都不是盘桓于既定轨道等待宣判的,如果没资格知道,那就只能流与表象。
很明显,他的身份触及了一件绝密事件,就算执行这件事的五姓族人除了最高五人,其他都没资格知道。
我很好奇,很想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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