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下来,不仅朱奕泽惊得站不住脚,就是这院子里站着的其他人也都纷纷抽气,唬得不敢言声。
丰王虽未明说,但意思已经很直白了。
遴选留人的是皇上,宁王抢了皇上的人求了婚旨,然而宫中自有人容不得父子瞧上一个女人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要除之后快。可有了婚旨的准王妃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除掉,所以就弄出了一个“石榴精”的传闻来掩人耳目,好神乎其神地将她“就地正法”了。而且这最后动手之人,估计还是个道士一类。
众人对此做法纷纷暗中称奇,但朱奕泽虑得比他们深,因为他知道“石榴精”一说只是尚心拒嫁使出的小伎俩。她或许只是为了自保,想着只要不嫁给他就行了,但却正好落入了对手的圈套。
那事情发展如此,究竟谁是幕后黑手?皇上是真正留人的人,自然舍不得杀她,那意欲杀她的不是慈宁宫的,就是……
朱奕泽不敢再往下想,背上生出的一层冷汗被八月微风一吹,透心的凉。
他第一次这样盼着朱翾是为了故意气他才编的这堆胡话,可瞧他样子却认真非常,露出的也不是什么挑衅或者揶揄的神色,而是一种怜悯,觉得他的头脑也不过如此,连真相都没搞明白就来和他对峙,好生幼稚。
朱奕泽粗重的喘了两口气,目光一偏,顿生惊讶,“尚心?你怎么出来了?”
尚心扶着门框的手指陷在棂子上的方格孔里,死死抠着,半边身子都是抖的。她惨淡地笑着,不由呢喃,“我着实太傻了些。”
一旁的若木也轻声叹气,“你将心错付了,他并非良人。”
“能博君一笑,或博君一顾,三生有幸。”尚心还是笑,笑得眼睛都眯起来,这样就瞧不见外面纷杂的一切,柔光中还是她臆想的那些美好。
他们二人的对话只有对方能够听见,远处的朱奕泽瞧见尚心悲戚的笑容,心中顿时疼痛无比。他总还以为他对她的情意是眷顾,没想到却是一场灾难。
“那么那块羊脂白玉的玉佩,是皇叔给她的?”
朱翾转不过头,他看不见尚心的脸,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一副面容。但大抵是失望的吧。留人的不是他,他对她也仅仅是一个棋手对棋子的看顾。其实这样已经很好了,他们就该是形同陌路的。如今他将事情说破,又将可疑的幕后黑手指了出来,对方就算再能通天,流言蜚语至少能让对方多些顾忌,这样也能帮她挡一挡。
“本王觉得她白白死了有些可惜,赠她块玉佩,如若再有人来取她性命,瞧见她有本王护佑,兴许还能三思后行。不过本王的脸面能护她多久就不知道了,你要真心为她,早作打算。”
朱奕泽沉默片刻,破天荒的对朱翾垂了首,“多谢皇叔。”
那日之后,十王府里流言满天飞。不太平的日子里,朱奕泽请了白云观有名的道士来给尚心做道场,十王府里整天香火不断,诵经不绝。后来又跑到宫里,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额头,一说头痛欲裂,一说心肠寸断,恐怕是恶鬼缠身,命要终矣。徐皇贵妃悲痛交加求到太后面前,太后见闹成这样,亲下懿旨,褫去尚心的婚旨,令其返家再嫁,皇家永不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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