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心也这么觉着,“是啊,可不是从云端坠地狱,丰王后来瞧我不痛快,转手又把我让给宁王了。”
“宁王?九皇子?”梓歌有些琢磨不过味儿来,“怎么又跳出个宁王来?”
尚心将乐志斋里闹闹哄哄的一出折子戏讲给梓歌听,当然中毒又解毒的事没提,因为回来路上田力已经按着司礼监掌印的意思嘱咐过她,说事情没查清之前不能胡言乱语。
梓歌没有去追究那些细节,她只是很唏嘘。毕竟她们这些良家女原就只为肃王和宁王备选,如今尚心得了宁王妃的位置,那剩下能搏一搏的就只有“肃王妃”了。可肃王和宁王是不可比的,宁王的封地还没有指,但凭着皇贵妃在身后撑腰,少不得是块富硕的地方。可肃王的封地却是甘州。
“姐姐,你说我要是去跟丰王解释清楚,他会相信我么?”尚心摇了摇梓歌的手,“要是相信我了,他会不会去求皇上收回成命,然后还将我要回去?”
梓歌听了她的话,撑着双眼睛半晌才说出话来,“妹妹,我瞧你是魔怔了,你是分不出哪是云端哪是地狱么?”
“姐姐,我喜欢他。”尚心直愣愣将心思吐露,虽只能说给好姊妹听,也足以让她如释重负。她料着梓歌必不会嘲讽她高攀,也不会讥笑她不知好歹,所以才冲口说了出来。她今日经历得太多,跌宕起伏,却许多事不能言于他人。她苦闷,她难受,这会儿也没了眼泪,只剩心窝子一阵阵的发疼。
梓歌如梦初醒,叹了一声,“难怪。”
“可他没瞧上我。”尚心委屈地苦笑。
梓歌愣了愣:“你还真是小孩子心性儿,就因为小时候瞧过丰王一眼,就喜欢上了?要我说你那根本就不是喜欢,是仰慕。现下他瘫了,你的仰慕里又多出了同情和惋惜,几下里一碰撞,心绪不宁,就以为这感觉是喜欢了,其实根本不是。喜欢是要建立在一定基础上的,你没和他接触过,也不了解他,脾气秉性一概都是听说的,这种感觉只是仰慕不是喜欢。再说他大你许多,府里也有成群的侍妾,虽然现在瘫了都是摆设,可你过去了仍旧要和这些侍妾共处王府,日子好过么?”
尚心傻了眼,她倒没想那么多,主要是她一腔热情到了梓歌嘴里竟然全都不是了。
梓歌还道:“你不要自哀自怜的,外面多少人想指给宁王都没这个机会,更何况是宁王亲自去求的婚,意思上又不一样了。他这才叫喜欢,真心实情的喜欢,不然不能冒这么大风险和丰王抢人。你收拾收拾心情,明日估摸着就要下旨了,已然这样,你就欢欢喜喜接了旨,旁的不要再多想。”
“姐姐,我是真的喜欢丰王,我一瞧见他脑子都钝了。”
“你那是被美色迷惑了,不能当真。”
尚心噙着泪花感到一股压抑从心底里蔓延上来。梓歌不愧是好姊妹,没嘲讽她也没讥笑她,不过手段更高明,直接感化她。但尚心的心并没有动摇,或许她真的搞不懂仰慕和喜欢之间的区别,可满心满意都是那一个人,喜欢也好,仰慕也罢,横竖她的心里有这样一个人惦念,就好过空旷寂寥。
至于宁王,尚心打骨子里有些生厌,就因着他,她才没能到丰王身边,还惹得丰王对她嫌弃和鄙夷。他喜欢她?哼,是上天派他这个恶鬼来收拾她的吧。她上辈子一定做了罪大恶极之事,否则今世不能碰上这恶鬼。
晚上很早便歇下,尚心偷偷将五包凝魂散塞进床头的小柜子里,又将宁王给的黄玉玉佩用手帕子包得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后一并也塞了进去。
而那块羊脂白玉的玉佩被她放在掌心里观瞧,柔润细腻的质感让人心生温柔。她想了想,觉得随身带着未免招人耳目,干脆卸掉了底下的穗子,将玉佩穿了两根红绳戴在脖子上。那玉佩凉飕飕压在心坎上,极为沉重。
沉重的这么一大块玉压在胸口上,尚心睡到半夜就被压得噩梦连连,满脑子都是有人要下毒杀她,掐着她的脖子给她灌毒药。等四更时候好不容易惊醒过来,颈上全是汗。想到有三四人要害她,她便犹如惊弓之鸟,换了衣裳躺回床上,睡意已经全无,睁眼到天明。
第二天尚心的眼底就泛出青色来,落在那些良家女眼里,只以为她是回到诸王馆才睡不着觉,都在窃窃私语。梓歌朝那些人白了几眼,安慰尚心,“女人凑在一块就是是非多,午后就要宣旨了,倒要听听她们的落处。回家还好些呢,指成侍妾就有她们哭的了。一步步熬,什么时候能熬成侧妃。”
尚心兴致缺缺,笑了下没接话。
申时,艳阳高照,宣旨太监举着明黄缎子来宣读各人命运,二十人留下了四人。这四人中两人是正妃两人是侍妾,但八皇子肃王只得一位正妃,而九皇子宁王却给指了一位正妃和两位侍妾。正妃自然是尚心,而两位侍妾,一个是高氏,一个是蔡氏。
蔡氏,名梓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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