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人保安伟恩的带领下,孙信来到了十楼中员工专用的洗手间。他没有多说什么,迳自便走进里面。就在此时,他手腕上的手表忽然猛烈地震动起来,一道冰冷的机械声亦忽然在他脑袋中响起。
而与此同时,保安似乎是担心可疑的孙信会做出一些古怪的事情,一把拉住快要关上的大门,快步跟了进去。
装饰以简洁为主的大门微微吱了一声,跟着进来的伟恩却已经看不到孙信的身影,他谨慎地摸向腰间,缓步地走进厕所内部,同时轻声问道:“先生,你在哪里?先生?”
此时,其中一个闭上的厕格突然传来了拍门声,孙信以无力的声应道:“我在这里,保安先生,别担心,我至少得放空肚子里的东西才有时间破坏你们的员工厕所,而且还要我愿意破坏才行。”
“你知道,先生,这是工作需要,我得遵守上司的要求。”伟恩的手从腰间放下,他似乎对自己过于明显的警惕感到了尴尬,干笑了几声,便走到了小便斗一旁,把拉链一拉到尾,然后眯起眼说道:“我也不想表现得不尊重你们,但乔先生早就想辞退我了,所以,嗯,你知道的,我可不能……”
还未说完,突然间,伟恩发现自己的颈动脉不断地喷出大量鲜红的液体,液体染红了他上身的保安制服,并将通体雪白的小便斗喷洒上一层腥臭的液体--是血,毫无疑问地,是血。
伟恩惊恐地试图用手按住颈上的伤口,可是这明显并没有成效,鲜血依然从他的指缝间喷出,如倾盆大雨般滳落在地上。顿时间,整个洗手间都充满了铁锈般的鲜血气味,但伟恩已经嗅不到了--不但是鲜血的气味,连同空气以及其他气味,他也永远嗅不到了。
啪吱一声,孙信一脚踩在仍有体温的鲜血之上,手中拿着一把从推餐车上偷走的餐刀,这把刀很锐利,应该是切肉扒时使用的刀具。也正因如此,孙信才会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偷走它,并因偷取成功而改变自己的计划。
为了活下去。
孙信握刀的手十分平稳,但他无人可见的内心却并非如此。他从右边口袋拉出一条干净的手帕,脸色难看地抹走溅到脸上的血液,再收起来。然后他再次在心里平静地说道:
我只是为了活下去。仅此而已,没有别的原因,我只是想活下去。
黑人保安伟恩的身体仍然在抽搐,但他已经死了,没有人可以在半条颈子都被割开的情况下活下来,抽搐不过是死后的一些残余反应。他已经死了,被又狠又快的刀在脖子上开了一道深刻的伤口,他不可能还活着。
“你可以的。”孙信低声地对自己说道:“快点吧……在有人进来之前……你必需要做什么……”
你可以的。孙信心里重复地告诉自己。
咬紧牙关,他蹲下身,迅速地从伟恩腰间的枪套拿出了一把手枪。他不是军事爱好者,看不出这是一把什么型号与口径的手枪,但这不重要。对孙信而言,只要这把枪还有子弹就足够了。
只要还有子弹,他的计划便能继续下去。
双手仔细地再寻找了一会,他接连从伟恩身上再摸出一把电枪与一把附着光滑长圆套的钥匙。孙信收起这些东西,电枪虽然对丧尸没用,可它对人类却效果拔群,
他退出了弹夹,开始检查手枪是否还有子弹。
当然,这把手枪作用的目标,依然是人。孙信清楚自己不是神枪手,也明白自己如果想靠着这把只有五颗子弹的手枪,便在丧尸横行的洛杉矶生存下去,大概还不如一枪崩掉自己会比较轻松。
心里念头电闪,孙信认真地握紧手枪,抬起手,打开保险,对着空气模拟射击。如此重复四次,当他相信自己可以在一至两米的距离下射中目标后,才小心地收起枪,迈开脚步走向大门。
在握住门把手后,孙信心里一紧,随后神情复杂地回望身后的事物。
在这个只有十来平方米大小的空间中,伟恩平静地躺在地板上,他的双目睁大,眼瞳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他已经死了,可是孙信却无由的感到他仍在注视着自己,用他那无神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夺走了他生命的自己。
这不合逻辑。
孙信用手背擦了擦干燥的嘴唇,重复地告诉自己他已经死了,并拉开门走出这里。他必需离开这里,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不可能让这种奇怪的想法影响到自己,如果他还想要活下去的话,他必需如此。
然而直到离开厕所并站在走廊之上,孙信的脑袋却一直在想着伟恩死后的样貌,那呆滞的脸孔挥之不去的留在他脑海之中,就像有人刻意地将这画面印在他脑袋中一般。
没有人可以影响我的脑袋。孙信神情冰冷地望着脚下的深色地毯,上方有着暗红的花朵,如同血花一般--但这只是染料,孙信清楚自己不可能因此而联想起血花,但事实却确实如此,这让他感到了惊恐。
就在孙信下意识地捏紧拳头的时候,他身旁突然传来了一道平淡的女声:“你在干什么。”
是爱玛。
孙信不得不承认,他吓了一跳,几乎就要将手枪从口袋取出,并向她射击。他不该这样胆小的,但在脑袋之中,仿佛有一道轻微的声音在引诱他,想要让他开枪射杀这几人--或许只是因太紧张而生出的幻觉而已,一切都只闱幻想。
可笑。他孙信可能被自己的幻想所影响吗?
孙信用手背擦了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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