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博医院还是十几年前的样子,就连对面的医院餐厅都还是原先庸俗的粉墙蓝玻璃。
一样的医院,一样的病房,因为不能见风,姜禾只能透过窗口看到外面。
曾经还无比厌恶那俗气的墙面和老土的玻璃颜色,现在看来却让她亲切的想哭,内心激动到直冒鸡皮疙瘩。
姜禾回到了18岁,激动惊讶的情绪长时间难以平复,看着玻璃上反射出那半是稚嫩半是成熟的脸,她感觉更像是做梦。
直到如今她都能清楚记得那一个月,短短一个月,从死到生,再从生到死耗尽了她所有心血。
……
姜禾微微蜷着腿半倚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暮沉沉的夕阳笼着她的侧脸泛着一层毛茸茸的金色光晕。
身子有些重,保持一个姿势有些时间了,姜禾不太舒服的动了动。
将腿放平,身子懒懒的全都贴到靠背上,那隆起的小腹才从蜷缩的身体中凸显出来。
手不自觉的总是爱抚在肚子上,偶尔还能感觉到小家伙在里面左动动,右动动。以往,这是姜禾最开心的时刻,可现在,她没这个心思。
一声清晰的敲门声,还没等姜禾应声,对方便毫不客气的将门推开。
“吃饭。”淡淡的两个字诠释者对面这个男人的心情,索性就不用去看他的表情了。
姜禾没有动,只是转过头换了个角度,没看他的脸,而是盯着那餐盘。
态度是差,但这饭菜却称得上丰盛,而且还都是自己爱吃的。
“我什么时候能回去?他呢?”没有胃口,再爱吃又怎么样,还不一样是吐。
“陆哥让你好好养身体。”多余的话没有,男人将餐盘放在桌子上就要转身离开。
姜禾蹙起眉,已经一个月了,她走投无路来到这里,并且交出了所有资料,自那以后她不仅没再见到陆关爵,甚至连这栋房子都再没能踏出一步,形同软禁。
她联络不到外界,更联络不到自己的丈夫,她甚至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在某一天被悄无声息的解决掉。
“苑先生。”
姜禾的声音让苑景峰顿住脚步。
“我知道我家的事情很……很麻烦。”毕竟是有求于人,姜禾有些困难的站起身,她抬起头直视着苑景峰的后背,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和语气显的诚恳些:“要是他有不方便的地方可以告诉我,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姜禾如今被挂在悬崖边上,而陆关爵这颗她以为的救命稻草,最终到底能拉自己一把还是推自己一把,现在看来不好说。
苑景峰明白姜禾的意思:能不能帮给个痛快话,我要离开这里。
从这女人住进来的一个月里,他好吃好喝伺候着,却依旧稳不住她的心,这让苑景峰既着急又恼火。
他讨厌这个女人,厌恶到恨不能掐死的地步,可陆哥的交代不能不遵守。
“吃你的饭。”只扔下一句,苑景峰拔腿离开,怎么回答,他也不知道。姜家已经成了这样,到时候这女人要死要活的,出了事,他怎么跟陆哥交代。好言相劝吗?苑景峰觉的自己不开口骂脏话就已经积德了。
门“嘭”的一声被带上,虽然苑景峰觉的自己已经很轻了,但姜禾依旧被震的一个激灵。
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她越来越迷茫无措,不知道自己来找陆关爵到底是对是错。
上次见到他还是住进这里那天,陆关爵要走了姜家所有的资料,并安抚她安心住下,剩下的交给他去解决。
据说这里是陆关爵的主宅,很大的别墅,装修考究,却空旷冷清。
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人,一个多月了,除了打扫送饭的阿姨,姜禾就只见过苑景峰。
姜禾心情很差,像卧在正午烈日下铁皮屋顶上的猫一般焦躁不安,心中幻想着各种不好的结果。
被骗了的这个念头占据了整个大脑,虽然她很不愿意相信。
家里出事她匆忙回国,到现在已经三个月了,就连怀孕都是在回国以后才知道的,原本想打掉,可最终姜禾舍不得。
要怎么办?周睿在哪里?他说过这个月交代好国外的事情就回来的,可到现在她根本无从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伴着那饭菜的味道,姜禾阵阵作呕,一点食欲都没有。
入夜之后打扫的阿姨收走了餐盘,看到那一口没动的晚饭,阿姨没敢说什么,只是叹着气摇摇头,没一会儿又送来一些热粥和牛奶,外加一枚鸡蛋。
姜禾怕饿坏孩子,硬着头皮灌了几口,没十分钟就又都吐了。
她的妊娠反应很重,不到六个月,腿脚已经出现了浮肿,两个半月开始吃什么吐什么,直到现在。
晚上睡的很不踏实,一会儿梦到哥哥姜宇,前一分钟还在笑眯眯地跟自己说话,后一分钟就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瞬间化成一捧黑灰;一会儿又梦到妈妈瘦骨嶙峋的身体就躺在她的脚边,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型却听不到一点声音,姜禾使劲弯下腰去可怎么都做不到,急的她浑身颤抖;爸爸站在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疾驰的车辆就那么惊险地擦身而过,爸爸的头发也在快速地变白衰老。
噩梦一拨接着一拨,姜禾紧锁眉头不安的动来动去,额头渗着细密的汗珠,直到一辆重型卡车碾过十字路口的瞬间,姜禾尖叫一声猛然起身。
这一下抻到了肚子,疼的她又跌了回去,脸色惨白。
一直等到这股疼劲儿过去,姜禾才朦朦胧胧地睁开眼,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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