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我,真,是,太,累,了。这个,我,曾经,为之,流过,最后一滴血,的世界。真是,一刻也,不想停留。再见,我爱的人们。
奕舛历二一七六年,苍梧之君禾玠,力战而死。星野大帝遣下口谕,为表天恩,葬其肉身于苍梧之渊,以彰其义,拘其元魄于蛮坷地狱,以惩其径。至此人力胜天时代结束,三界分定,秩序井然。天界授君权与星野大帝,意为君权天授,统制六合,使得人界从此天威浩荡千余年未曾止歇。
三千年岁月了啊,苍梧之渊的业火终于得以熄灭。焦黑的深渊之岸,黑漆漆的一幢大石头上,是用阴雕的手法刻出的两个暗红色古篆大字——苍梧。
焦黑之外,是一望无际的白色沙漠,呼啸而过的朔风卷起层层沙粒,不时吹露出一茬又一茬的森森白骨。又是一个动荡的岁月啊,本来该在地狱沉寂的我,没想到湮灭之前还能得以重回人世一遭。苍梧吾君,汝可安好?
仰头只见茫茫天地,身躯为白沙所覆不得动弹。这定是人世无疑了,地狱只见太阴,怎么可能看到如此辉煌而炽烈的太阳。而天界,呵呵,这帮将人界都视作污浊不堪之地的家伙,怎么可能轻易让地狱与天界接壤,那地狱的肮脏,可是我这个亡灵都鄙恶的啊。
桀桀桀桀,这难道就是我的笑声了么,可真是难听啊。毫不费力地掀开沙土,我对于看到的白垩般的身体没有丝毫意外。原来骨灵是这个样子的,再也嗅不到任何气味,失去了味觉,没有了触觉,除了所见所闻,什么都感受不到。不过对于这个苍茫的沙漠,那些东西都是多余的吧。前方那一片漆黑,尤为醒目,我忍不住想要去瞧个究竟。
近了,如此焦灼的痕迹,我想不出除了伽祟帝君的业火外,还有什么可以造成。天界的帝君伽祟,你的业火也有熄灭的一天吗,还是说你将天火引向了别处?干枯的骨节抚摸在黑石上面,感受得到苍梧两个字的轮廓,却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气息。苍梧吾君,逝去已矣邪?
焦黑的深渊彷如大地的缺口,我虽然已是一个骨灵,却仍然可以感受到那噬骨的心悸。整片焦黑所在,除了可怖的深渊和兀立的黑石,别无他物。无可停留了吗,我转身离去,向着少池的所在,头也不回。
细碎的白沙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粗糙的黄色沙粒,朔风谈不上变大还是变小了,只是被裹挟的沙砾吹打在骨头上的声音更响了。呵呵,如果这副骨架有触觉的话,这种沙砾吹打的感觉应该是很痒吧。快到苍茫沙漠的外围,紫月当空,偶尔已能听到活物的声音,间或的狼嚎正对应尚缺的明月。不过满目仍是荒凉的沙漠之表竟然能看到人的踪迹,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中的人(是人么,看了看自己,我不确定),向我瞬移而来。他走路的方式,我想不出比瞬移更好的词来形容,路在他脚下像是被缩短了的感觉,每一处视线的弱区他身形都会前进一大截。换句话说,他的前进方式是忽闪忽现的,在普通人眨眼的时刻,就是他位置变换的时候。
向着我来的么,堪堪数次的摆臂之后,这个黑袍所覆盖的人已经来到我面前。简短的对视,足以让我确定,站在我面前的确实是个人类。不过其斗篷下森白的面孔,使得他看起来更像一个死物。我看到他的嘴角弯出一个巨大的弧度,哈哈哈哈,这是他的笑声。嘶哑,晦暗,让人联想到声带被拉扯时的发声。
“屈服吧骨灵!”
他伸出右手,对着我形成虚握成爪的手势,乳白色的光芒在他掌心闪耀。多么干枯的右手,同我的骨爪相比他手上不过多了一层白灰色的皮而已,如此的颤抖,让人分不清他是在激动还是害怕。
“你在干什么?”不知道还能否出声的我,犹豫着吐出这几个字,仍是夜枭般的声音,不过相比起来,他的声音也比我好听不到哪去吧。
话一出口,眼前的黑袍人似受了极大了惊吓,惊恐地退后了两步。
“已有意识的骨灵!”退后的同时,他惊叫出声。
我淡淡看着他的举动,不再说话。似是简短的沉默又鼓足了他的勇气,这个黑袍人同时抬起了左右手,交叉,然后嘶哑的咏叹调从他嘴中响起。与此同时,强烈的乳白色光芒如流水一般从他交叉的双手中涌出,然后尽数倾泻在我身上。有嗤嗤的声音从我的骨头上发出,该死,这家伙竟然在对我动手。
“说”,我踏出一步,心里莫名的激愤,像是被蝼蚁挑衅了一般怒不可遏。
“是谁给了你勇气”,复踏出一步。
“让你敢于对古老的英灵”,复又一步。
“伸出这罪恶的双手!”我伸手扼住了他的脖子。
这个时候,他口中的咏叹调已经提速到快要走调的地步,急促的发音以及颤抖的双手,和他手中更加炽烈的乳白色光芒,这一切如此清晰地收摄进我脑中。被笼罩于如此纯白的光幕中,我戏谑地感受着,白垩般的身体此时显得无比地圣洁。
“绽放吧,生命之花”,我收拢了指骨的关节,有骨节碎裂的声音,咏叹调戛然而止。
要凋零的生命,连一刻也不能停留。
我扯下了尸体身上的黑袍,披在了自己身上,与此同时一个小册子从尸体身上掉了出来。《控灵笔记》,借助幽暗的紫月之光,我看清了封面上的字。无心关注小册子的内容,顺手揣进了黑袍之内。我拉上斗篷并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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