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我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应该是烧柴火飘散出来的烟,难道是这里的人家在用土灶做饭?我首先想到的词并不是“落后”,而是“亲切”。小的时候,一放学总喜欢和村里的孩子一起疯玩,每当闻到这股味道,就知道妈妈在做饭了,用不了多一会儿,各自的母亲就会大声叫喊着自家孩子的名字,声音永远是那么洪亮,之后大伙一哄而散,各自回家。当我们这帮孩子都长大了,村子里许多年都不曾出现过这样的情景,像是在静静等待下一次生命的轮回。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情舒畅了许多,好吧,走一步算一步,反正天也晚了,先找个地方落脚吧,歇一晚明早再走也不迟。
可是我该怎么下这该死的高架?这条路上应该是有出口下去的,可是不知道是多少里开外了,我这样走要走到什么时候。
“小伙子!喂!叫你呢!拉我一把。”
我被吓了一跳,以为是刚才那帮人追上来了,四下寻找谁在说话。结果看见一个男的,一手抓着绳子,一手扒在护栏上,很吃力的样子,我显然不认识他,不过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本能地伸出手,将他拉了上来。
这男的三十出头的模样,留着很土的二八开发型,眼睛很小,皮肤也很黑,大冬天穿件西服,里面穿着花色复杂的毛线衣,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汗馊味,总之给我的感觉怎么都不像好人。
“小兄弟,多谢啊!”他拍拍我的肩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随后他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摊开后举在手上,纸上是用手写的两个大字-----“带路”。
靠,我当是什么人呢,原来是干这个的,吓我一跳。
他见我站在旁边没走,高架上大包小包的站路边,也有些好奇,于是就问“哎,你这是要去哪,怎么不坐车呢,这背的什么玩意儿?玩离家出走啊?哈哈,行啊兄弟......”
“谁是你兄弟!”我粗暴地打断他的话,对这样的猥琐小人用不着讲什么礼貌。
“呦呵,年纪不大脾气还不小”他努力睁大他那双老鼠眼,上下打量着我。
我懒得跟他废话,没好气地说“带路的,怎么下高架?我要去白露洲。”
没想到他眼珠一转,嬉皮笑脸地迎上来,说“小兄弟,这你可找对人了,我就是白露洲土生土长的,这高架上是有一个出口,不过离这边十几里地呢,要不这样,你看见我刚用的那根绳子没有,我用绳子吊你下去,我也不贪心,30块钱,就当交个朋友,怎么样?”
这货坑人坑到我这来了,看来我对他的第一印象还是比较准的。
不用你的破绳子,你留着自挂东南枝吧!
我将箱子扔下高架,纵身一跃爬过护栏,他见我想自己跳下去,赶忙上前拽住我的胳膊,说你不要命啦,这离地面有三四米高,你跳下去万一落下个残疾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懒得听他废话,挣脱他的手。我倒不是心疼钱,只是对他这种唯利是图的小人,只有用很男人的方式才能够最有力地回击他。
“别跳啊,要不这样,20块钱.....得10块钱怎么样,好好好,5块,5块......喂!”
还没等他说完,我已经背着吉他跳了下去,还好土比较松软,不过我依然明显感觉到脚后跟和腰上有股钻心的疼直冲大脑。我有些后悔了。他一直在上面问我有没有事啊,我没回答,接着慢慢站起身,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回过头去,如同狼牙山五壮士般自豪地藐视着他,想说些什么让他难堪的话,不过终究还是没开口。
我拎起箱子,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每走几步都要扶着一棵树,艰难地穿过一段很长的杨树林,终于看见前面有几户人家,其中比较显眼的有两三栋楼房,墙体粉刷得很白,与之格格不入的是离我最近的一间小瓦房,黑色的砖头,四周用泥土夯成了一圈大约半人高的围墙,上面插着整齐的竹篾子,墙上长满枯草,略显衰败。我忍着疼痛向前走去,希望能找个人问问哪有医疗站或者旅社什么的可以让我歇歇脚。
走到小瓦房跟前,发现院子里没人,院子门是一道用竹子简易编制的,有个弯钩简单地搭在一个圆环上,我一手扶着篱笆墙,用尽浑身的力气喊有没有人啊!连喊了三声,没有人回应,倒是院子里一条大黄狗发现了我,朝着我汪汪汪地叫起来,似乎跟我有天大的仇恨,若不是有绳子拴着,它必定会扑上来把我撕碎的吧。
我实在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着篱笆墙,早知道这样打死我也不跳下来了,这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夜色已经有了降临的痕迹,天空竟然很不合时宜地落下几滴小雨,什么鬼天气!我不禁打了个哆嗦,好冷,突然有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奔袭而来,或许我后悔的不是跳下高架桥,而是早上就不该辞职,不该做什么北漂梦,不该坐上那辆破车.....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或许我现在正和宿舍那帮人一起吃香喝辣的呢。或许命运就像这该死的鬼天气,当你春风得意时它会阳光灿烂,当你寂寞失意时它会阴雨绵绵,像一个卑鄙小人,熟练地玩着阿谀逢迎和落井下石的伎俩。可事已至此,我能怎么办呢,后悔已经没用了,难道真要在这鬼地方等死吗?
这时我看见一个瘦高个老人,头发略显花白,手里拎着一个水桶朝这边走来,桶里不时有水花溅起,里面估计装的是活鱼吧。我艰难地爬起来,朝
喜欢远行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