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伯说到这里,又举起酒杯,猛地灌进一杯酒,然后叹了口气,无力地垂下头,似乎在有意掩饰他的表情。
我沉默了一会儿,斟酌着要不要继续问下去,揭开齐伯的伤疤或许是件很残忍的事情,可是最后我的好奇心占了上风,我还是忍不住问齐伯,那后来呢?
齐伯抬起头,给我倒满酒,自己也倒满。
后来,我们在火车站逗留了几天,碰到一个自称是帮人找工作的人,我们三个人凑了二十块钱,算是给他的定金,让他一定要帮我们找个好工作,要包吃包住的那种。他说好,你们三个在这等我消息,有工作了就通知你们。
那个人走了以后,齐安说,他可不可信啊,别被骗了。苏湘说,别胡思乱想啦,那个人看起来不像骗子啊,要相信世上还是好人多的。当时我也没多想,宁愿相信苏湘说的吧,毕竟我们走投无路,上天不会对我们这么不公的。
我们就这样一直等到天黑,那个人最终还是没有出现,齐安说那个人肯定是骗子,不会再回来了!苏湘也像个委屈的小孩,低着头嘟嚷着说,说不定他是有事耽搁了.....齐安噌地一下火上来了,大声吼道,你还那么天真!我早就说不能相信那个来历不明的人,你们偏不听,还说什么世上好人多,好人会这么骗我们?!苏湘头埋得更深了,偷偷哭了起来。我看不下去了,说齐安,你火什么!要怪就怪我。
齐安还想说什么,可还是忍住没说,别过身去,不理我们。
我们就这样又熬到第二天天亮,已经不对那个人的出现报什么希望了,可是我们身上已经没什么钱了,最后三个人凑了最后一点零钱买了三个包子,我把肉包给苏湘和弟弟,我吃了青菜包,苏湘说你们的包子是不是肉馅的,我说是的啊,然后大口吞咽下去,生怕他们看见。齐安说,吃了这个包子,我们的下一顿就没着落了,该怎么办?
我从怀里掏出一块手表,在他俩面前晃悠了两下,说没事,咱还有家当的,把这块表卖了不就有钱了。齐安吃惊地说,你把老爸的心肝宝贝偷了出来,他会宰了你的!
我呵呵笑着说,就算不偷这块表他也会宰了我,枪毙一次跟枪毙十次是一样的,再说了,大不了咱以后挣了钱,买块更贵的还给他就是了。
我拿着那块表,在火车站周围转悠,看见穿着体面的人便上前问要不要买手表?可大多数人都对我避而远之,有的甚至用很鄙视的眼神看着我,嘴里还说,年轻人干什么不好......
我很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会这样的反应,做买卖是件很可耻的行为吗?
就当我有些失望想放弃的时候,一支粗壮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我,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很凶地对我说,跟我走一趟。我以为是抢劫的,拼命想挣脱,并大喊齐安的名字,齐安和苏湘闻声跑了过来,没想到又有两个人把他和苏湘也抓住了。
我们被拷了起来,带到车站警察值班室,原来是便衣警察,我们被当成贼了。
中年警察换上了制服,威严地坐在办公桌前,拿出纸笔记录我们的口供,说是注意我们两天了,问我们是哪里人,到上海来干什么,手表又是哪来的等等,我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个清清楚楚,并且拜托他们一定不要怪弟弟和苏湘,要坐牢就我一个人去。
中年警察哼笑了一声,说要是真查出来你们有案底,谁也逃不掉!
我们被关在那间小办公室里一上午,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苏湘眼里满是委屈和害怕,让我内疚不已。
中午的时候,中年警察过来了,还没等他开口,我就先迫不及待地说,警察叔叔,能不能管我们一顿午饭?这几天都没正经吃过饭,饿得不行了,我知道有个骗子,他骗了我们钱,我可以提供线索给你们.....
中年警察还是面无表情地哼笑了一声,说这事就不用你们操心了,想吃饭是吧,有个好地方,我带你们去。
我惊出一身冷汗,急忙说,不是真要抓我们坐牢吧,我们可什么案底都没有啊!那块表真的是我爸爸的......
齐安脾气也上来了,大声说,哥!别跟他啰嗦了,这种人没本事抓坏人,就知道欺负我们这样的!
中年警察也不在意,把我们带上警车,警车开走的一刹那,我觉得自己掉进了无底深渊,深深的自责让我懊悔不已,我千不该万不该带他们俩出来啊!
后来才知道,警车是把我们送到了收容站,要把我们三个遣送回家。我松了口气,情况还是没那么糟糕的。收容站里管饭,虽然和猪食没什么分别,可是还是吃了个底朝天。吃饭的时候,与我们坐一起的是一对小夫妻,我问他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他们说丢了工作,又不想这样回家,就打算在城里继续打拼下去,可是咱俩又没啥手艺,工作找不到,只好跑到铁路上捡煤渣卖钱,结果被逮到这里来了,唉......想想在上海这么多年了,村里人以为咱俩在这挣大钱呢,就这么回去了,真是丢人啊.....
是啊,就这么回去了,我们三个何尝不是呢,怎么面对家人啊,村里人又会怎么看我们,三个人一起私奔了?说出来都会让人笑掉大牙的吧,不混出个人样怎么还有脸回去。
苏湘多长了个心眼,问他们原先在哪里打工的?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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