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二眼角干涩,头顶一跳一跳的,那四具尸体胯下的马也一动不动,借着月光和火把,他们中的一个人大着胆子走过去一瞧,识得那是他们卫府里的马,唿的打了一声口哨,马却不动!大家越看这些尸体,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了,就意味着脑袋也要跟着落地。这时,这队兵卒里的火长走出来,此人是一个年过四十健壮的汉子,身背一把厚背阔刀。他轻轻的走过去,挥手喝住了几个要跟他过来的人,他的手刚一碰马的橛子,那马似被抽了骨头般化成了一滩肉,那火长脸色大变!忙让另几个人把备用的火把也点着,霎时间一丈之内照的红彤彤的。他挥手招来身后呆立的人,开始把无头的尸体收敛回府,他又走过去,俯身探了探那倒地的人,突然间大喊一声:“白二!过来!”白二闻言扔下手里的尸体,几步跑过去问道:“大哥,怎么了?啊!这不是兀言么!”这下白二的心里头狠狠的紧了一下,鼻息声也乱了,那确是之前征马的几个卫府府兵,而这个兀言是将军的亲信,以他的身手,却也死在这了,白二顿时觉得生机全无,想着回去之后就要掉了脑袋,不禁双腿发起软来。那汉子和白二把倒地的兀言一起缓缓的抬起来,突然听到一声细弱的呼吸,不由得大喜,一叠声道:“白二,快快,他没死,这个是铜鱼符,你先行回府里禀告,告诉左武卫将军,兀部五骑,死了四个,让他快些派人向周围几县派人盘查缉拿反贼!”“那将军问起我等失职之罪,我...?”“这个你全推到我的头上!只要兀言没事,弟兄几个的命我还是能保回来的。”“可是!...”那火长不等白二再次发问,一脚将白二踢的凌空飞起,那白二身手倒也敏捷,一顺手抓住了附近的树干,几纵遍没了身影,而他此时似乎没了力气般,命手下的人快速将兀言抬回城里找最好的大夫,自己则留在那,呆呆的看着嵌在脚下的苇杆,太息一声,“这是何等的内力啊。”他心里清楚,看似太平的洛阳,该乱了。
左武卫府里,众人正在玩着曲水宴。四方的庭院里,杨柳吐绿,水流潺潺。一枚色泽莹润的玉杯由一尺宽的古木托着,在曲池上慢慢的飘下来,燕歌呢喃,乍一听,却不是中原的曲调,而是坊间极为称赞的西域胡音。玉杯在一位穿一身青布粗衣的男子身前停住,在水流的冲击下,木质的托盘不停的发出“哚哚”的声音。一只细长枯槁的手抓住了玉杯,却不抬起来。一时间,众人的欢笑声和舞姬的配乐一并收的干干净净。“青公子,吟一首诗吧。”一个声音由曲池的上游传下,听在众人的耳朵里却像是有人在耳多旁边和你说话一般,这份内力不禁让在场几位颇具身手的宾客暗暗心惊。要知道,曲池上游到那青衣的年轻人那里,已是有了十丈有余,而这份内力将说话的声音如此划分,可见内功的之高。那青衣男子犹自发呆不语,但手上的杯子里却升起了一炷白烟,那烟似有灵识般,在玉杯内腾腾作欲飞之势,状若一条幼龙。有宾客掩口不及,“啊”的一声叫将出来。这才打破了这诡异的场面,那青衣男子一回手将玉杯反扣但不置于地上,杯内竟无半滴酒!又有宾客“呀”的一声喊了出来,羞恨之余自顾自的在暗咬舌头提醒自己。
过了一会,一阵浑厚的笑声带着丝竹之乐的开始一并发出来,大伙暗自佩服这戏班子的眼色之余,各自才算倒地的倒地,擦汗的擦汗。这左武卫府的大将军可是出了名的厉害,洛阳城里没有一个文官武将敢得罪他,今日能来参加的,那可是废了好大的力气,递门生帖的,认干爹的,甚至没得认的也说左武卫大将军救过哪一州哪一府的百姓,而他就是其中一名随将军抗敌的州兵的教头,因瞻仰将军威名前来效力芸芸。
只见青衣男子放下玉杯,挥了一下袖子,那木盘便托着玉杯又慢慢的往下流去。他回头望着天上的月亮,轻轻的吟道“只为黄汤万骨枯,不曾想,胡虏徒争宠,灭尽西域又何故。”那声音沉稳有力,完全不是这样一个瘦弱的男子发出的。这一句,无疑是平地一声落雷,几个脑袋稍转的快的,已经听出了是在骂这个左武卫大将军——阿溯兰齐。大家伙心里都明白,虽然本朝皇帝已经是天可汗,四海之内皆为王土。可让一个胡人来做统领万人的府兵将军,难免有些不服,可奈何权威不敢伸张而已。今日见到这个瘦弱的男子,虽有一副好身手,可是府里兵甲者不下一千,纵使他功夫了得,也得落个乱箭穿心。当下一个个咬袖不语,生怕不争气的嘴巴喊出声来。
约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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