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公主听说熹贵妃前来,便向魏帝告辞,径自往偏殿而来。
刚移步走出宫门,抬眼就看见熹贵妃领着两个宫女,一个宫女手里提着一篮时令水果在宫门前候旨。在果篮的最上层,是几枚黄橙橙的西南蜜桔。
“贵妃娘娘有心了!”昭阳公主上前见了礼,望了望宫女手中的果篮,展颜一笑,“我皇兄就爱吃这种南边的蜜桔,娘娘真是有心,这么远还能弄了来。”说着,就伸出芊芊柔夷,轻轻握了一个在手上。
熹贵妃的眼皮跳动了一下,脸上却笑意灿然,“这是特为陛下准备的,如果公主也喜欢,等会本宫就命人给公主府上送些去。”
昭阳公主盯了熹贵妃一眼,却淡然一笑道:“娘娘怎么如此小气,就是皇兄在此,我吃上一个也不会怪罪的。这蜜桔,看样子还真有些甜呢......”
熹贵妃收敛了笑容,扭头对身边的一个宫女道:“蝉儿,别让这些果子脏了公主的手!这都是些新鲜果子,还没来得急清洗呢。”
“没关系,这蜜桔剥皮即可食用,谢过娘娘。”昭阳公主把那枚蜜桔握于掌中,没有理会熹贵妃的推托之词,笑吟吟地往偏殿去了。
昭阳公主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宫墙一角,就听见熹贵妃隐约的声音,“去!蝉儿,把这些果子拿回凤霄宫去!......”
昭阳公主靠墙静立了半晌,看有一名宫女提着果篮自去,于是转身到了偏殿,就疾疾领着鬼谷阳出宫而去。
公主府内花园,昭阳公主身着一袭大红长裙,和一身白袍的鬼谷阳双双立于一棵青柏之下。这棵青柏径粗数围,虬枝如戟,撑开巨大的树冠,状如华盖,看来树龄已有数百年光景。
花园内有一道长长的回廊,沿着一条人工小河曲折蜿蜒而去。在一道青石拱桥之上,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和一个侍女正靠在青石栏杆边看水中的锦鲤游弋争食,偶尔发出一串清脆的笑声。
“她自然就是惠儿郡主了。昭阳,这些年我总在想,很多事都不是我们能左右的,还是快快乐乐地比较好。你看惠儿,正因为年纪尚小,无欲无求,所以才能如此简单快乐。可回头看看我们,除了剩下些富贵浮名,还有什么呢?”鬼谷阳似乎有感而发。
“没有yù_wàng自然不错,太子和定王就不会兄弟相残;两宫相争就不会鱼死网破;现在父子不像父子,夫妻不像夫妻,我一介女流,身在这帝王之家,徒呼奈何?”昭阳公主神色一暗,从女儿身上收回怜爱的目光,“就像惠儿,她既然生在了富贵之家,作为母亲,就想尽自己所能保住这些富贵,总没有什么错处吧?”
鬼谷阳摇摇头,喟叹了一声,“我本有退隐江湖之意,但你既然有事相求,我见到了那枚玉璧之后,还不是就决然上路。是啊,人这一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这句话真乃精辟——精辟之言哪!”
昭阳公主提了提红色的裙裾,轻移莲步,沿着花园的石砌小路随意而行。鬼谷阳尾随其后,两人都一言不发。
一直到了一个树丛密集之处,昭阳公主才轻声问道:“今日进宫,皇上这病阳兄可看出些端倪来?”
“我当时为皇上把脉之后,也是大吃一惊。皇上这病是中毒之状,而且这毒也来的十分蹊跷。”
昭阳公主微微颔首,银牙紧咬,“不错,本不出我的意料之外。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个歹毒的妇人隐藏得如此之深!”
“公主以为是谁干的?”
“熹贵妃!她是太子的养母,又暂摄六宫之位。这对母子见定王夺嫡来势汹汹,竟然向陛下下手,企图早些上位。”
“就算是熹贵妃干的,我们也要有证据才行。”鬼谷阳全无惊诧之色,摇头道:“有这种动机的不只是熹贵妃一人,没有真凭实据她怎会认罪?”
“阳兄可知道皇上中的什么毒?”
“是一种虫蛊之毒。这种虫蛊又叫湿地虫蛊,只有西南之地才有。”鬼谷阳停顿了半晌,似乎有些拿捏不准,“这种蛊虫体格极小,只能存活在常温之中,且不能沾染半点油荤,一旦经过高温蒸煮,虫蛊就会死亡,对人体并无危害。我也一直在思考,他们是怎么把这些虫蛊下到皇上的饮食中的?”
“这样说来,宫中藏有施蛊之人?”
“一定如此!拥有这些蛊虫和施蛊是两个概念。这蛊虫来自南方,秘密携入宫后一定还有施蛊之人才能得逞。”
昭阳公主从袖中掏出一只蜜桔,衬于掌上,“我出兰陵宫之时,正好遇到熹贵妃给陛下进献新鲜水果。陛下很喜欢吃蜀地一带的蜜桔,我心里有些疑虑,就顺手拿了一枚过来,当时熹贵妃就有些不自在了。”
鬼谷阳从朝阳公主手里接过蜜桔,细细瞧视了一番,见并无异状,便道:“我有一位旧友,也是用毒高手,他一定知道,这种湿地虫蛊的施蛊方法。”
“这件事还请阳兄快些去办,如果这种虫蛊和那些水果有关的话,我皇兄岂不是危在旦夕?”
“母亲!”不知什么时候惠儿和侍女找了过来。
“小心些!”昭阳公主一边娇嗔,一边蹲下身来张开双臂,把扑来的惠儿搂入怀中。
鬼谷阳正想告辞,昭阳公主转过身来,不意间问道:“阳兄在府内滴翠阁住得还习惯吧?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千万不要拘礼。”
鬼谷阳知道公主寡居,担心自己有些不便,于是朗声笑道:“我鬼谷阳为人做事,岂在乎这些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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