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科三位于学校图书馆二楼东北处,整个图书室的座位区坐满了学生。几个戴大框眼镜的工科男女学生围在一起写作业,边写边和周围的同学压低声音探讨方法。也有学生零星的坐在认真看书的人群中一动不动的盯着手机,四指握住手机,拇指按动着按钮,一看到精彩的内容,他们便会瞪大眼睛或者露出失态的笑容。剩下的学生们对着手中的书默看,几对情侣正在交耳私语,不时露出甜蜜且暧昧的笑。
我从门口的双排书架一直找到第七排,一直不见“卡夫卡”的影子,走到第八排书架的时候,我又委身朝下打量,最后直接蹲在地板上,不久便发现了《变形记》。
正当我要伸手取书时,右肩上冒出一只手拍打了我一下。
我被这突然的举动,吓了大跳,因为条件反射,右手极其不情愿的拿回,整个身体也被惊吓得颤抖一番,犹如被一股猛烈的静电击中,那情形活像企图窃取东西的小偷猝然被主人抓住似的。
“对不起,”我回望身后,困惑的抬起头,拍打我的人的脸上挤出尴尬的笑容,颇有礼貌的对我表达歉意,“没想到惊吓着你,实在抱歉。”
我没有说话,依旧半蹲在地上,凝视着那人,用满是好奇的眼神望着他——一个满脸写满窘态,看着我不由自主的紧张却还带着一脸稚气的陌生男子。令我震惊的是,他的瞳孔深邃的像盈满淡水的深井,在井底似乎还可以倒影出我的面容与眼睛,而我竟然在他面前认为那刻的我同样狼狈不堪。
“我是想向你打听一本书。”他略带紧张对我解释道,声音颤颤栗栗,溢满笑容的背后,潜藏着一股淡淡忧郁,那忧伤能如冰川破碎带给围观者一份强烈的震撼。
看着他越来越紧张,我原本忍不住想笑起来,因我很快在他面前表现的镇定起来。害羞与局促显得他毫无自信,甚至有些可笑。而他越这样,我越有一种军临城下的自豪,于是我站了起来像要现场看一部别人饰演的滑稽剧。
在我勉强抑制住嘲笑之后,我轻声细语问他,“想打听什么书?”语气带着一股排斥的敌意。
他稍微平复一下心绪,在我的面容朝着他时,不断躲闪的眼睛相当不容易的放在我脸上,“关于在火星上建房子的书。”
“你说什么?”原本我已清晰的听到他说的每个字,可我实在不敢断定耳朵会听到如此离奇的内容。“火星上修房子?”我大着声问道,像是质问他似的。
声音似乎传遍了图书室,原本有微弱的说话声,突然消弭了,空气中带着一股紧张的气味。想到声音传到窃窃私语的情侣耳朵里,传到正在谈论做题步骤的学生中,以及正在读书、玩手机的那些孩子的耳朵里,我意识到自己有多丢脸与失态。我不禁想问自己,那股军临城下的镇定劲哪儿去了?
“就是如何在火…星上修筑房子…”他也被我的问话弄得窘迫不安,脸颊一下子涨得通红。图书室安静的没有任何声响,他微弱的声音像是从幽静的深谷缓缓爬了出来。
我开始仔细凝视起这张孩子气的脸,很快他的整个形象便被我深深记住,小巧而精美的耳朵,干净而白皙的脸颊,嘴角处浅浅的胡须一直延伸至微挺的鼻梁下,眉毛下有颗不起眼的小痣,刘海微斜向右,乌黑的鬓发长及耳垂,额头上还留有几颗还未成熟的青春痘,暗黑的眼袋上是一双好看的且带着强烈睡意的眼眸。我依旧以毫不客气的话语对他说道,“抱歉,同学,我实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说这话简直像是天方夜谭。”
那人听我如此说道,脸上立马显现出失落,半晌说不出话来,整张垂丧着的脸流露出想解释清楚,可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的沮丧。
也许,我的语气该变得温和一点。我在心里后悔适才的态度。大概冷漠的态度使他大失所望,不过,他把手放在眉头轻轻揉搓几下,在我依旧还在跟前等着他,他终于打开了被逼得严严实实的口腔,“请原谅我,也许我的表述可能有些蹩脚,但我真心不想让你误解,我的本意是想让你明白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出图书室,到图书馆的一个角落里去聊几分钟,我想仔细解释给你听,在火星上建房子的事情。”
喜欢娜塔莎的梦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