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我的姓氏“暮”,已经是世间罕见的姓氏之一,暮氏家族从诞生至今,留下的血脉已屈指可数。“暮”代表着日落的意思,与意相符的是暮氏家族随着朝代的更替由兴盛走向没落。
从有文字记载以来,暮姓祖先始于仓颉,他本姓侯刚,是轩辕黄帝时的史官,为了记录史事,开始创造汉字,为华夏文明做出卓越的贡献。他死后,无数代子孙默默无闻。最早改暮姓的始祖暮名,为西周的建立披荆斩棘,是周武王麾下一员得志、但不出名的虎将。周朝建立后,册封他为异姓王,赏赐之地在还是蛮荒之境的南越。
之后,暮氏子孙为了立足,不得不与当地的少数民族通婚,因此暮氏家族至东周灭亡前,已经算是半个拥有少数民族血统的混血人。与此同时,伴随着春秋战国连年不断的攻伐之战,暮氏家族改姓之风盛行,姓暮的甚少。秦灭六国,暮国衰亡,暮氏因为谨尊祖辈遗训,糅合多家学说,吸收一部分儒家学说,秦始皇焚书坑儒过程中,暮氏家族遭到灭顶之灾,遗留下来的暮姓都是从前被迫改为他姓的子孙。
待汉立,少部暮氏子孙为敬孝道,恢复暮姓,而大多数永为他姓…令人惊奇的是,暮氏家族香火自此后并不鼎盛,后代多为女孩身,男丁稀少。家族中唯一出众的后代,在南宋末期有富可敌国的商贾,房屋千百,田园上万,最终因元朝灭宋而中落。
明中期,有暮姓人官至一品大员,一时暮姓得以举世闻名,为当世人知。岂料,暮氏官员因陷入官场党派之争而被贬湘地,以后再不受重用,其子孙也没能再次崛起,暮氏家族从那时起散居到湖湘之地。
八王剿四川,清人入关后,暮氏家族与其它湖南、福建、广东人被迫迁入蜀地。而我的祖先这支分布在蜀地之东,米仓山之下。
关于家族的事情,我全都是从过世的祖父得知。小时候他总喜欢抱着我,让我坐在他的膝盖上,对我畅谈家族历史,每每提及家族故事,他的眼眶就饱含泪水,似乎也在痛心自身命运不幸。
他总对我说,人要坚强的活下去,无论遇到多大挫折都不要放弃,对于未来,唯有乐观面对,因为你没有选择。他说这话时,由于太过年幼,我完全不能够理解。后来,我在他死后留下的几十年日记翻到,他已从家族史中得出结论:暮氏家族的宿命中有一道永久的诅咒,每一代暮姓子孙都会遭受一场莫大的挫折。不管此论是否真实,我的祖父、我的父亲确实在有生之年面临了一场巨大坎坷——足以击垮身心的挫折,而我也不例外。
真是难以置信!
祖父生于20世纪二十年代,十五岁左右便跟随曾祖父到各地打拼,后来到省府旧成都做起药材生意。民z国年间,父子二人积攒的财富相当巨大,一时算是有名的药商,后来旧政府领导下的经济崩溃,货币强烈贬值,财富大量缩水。伴随解放战争打响后,国民d节节败退,曾祖父和祖父害怕被新政府以资产阶级的名义逮捕,携余款回到老家。建国后,民d国钱币通通作废,两人大半辈子拼命挣下的金钱一夜化为乌有,曾祖父悲痛至极,一病不起,很快抑郁而死。祖父一方面遭受着事业的失败,另一方面为父亲的离世而大受打击。
尽管遇此挫折,祖父并没有一蹶不振,在老家隐瞒前事,被人问到时,答复曾在外地做私塾教师。新政府念及他会文字,会算术,招他在乡政府做会计,于是平平淡淡的做了几十年会计,临死还得到政府的抚恤。
祖父在我八岁时死于胃癌,临死前吃不下任何东西,受尽饥饿的折磨,死后身体居然少了二十多斤。
相比祖父,父亲遭遇的挫折算是小了点。在他事业顶峰时期,与人合伙承包一项建筑工程,却因为工程的质量审核出现问题,导致全部亏损。
至此之后,父亲的事业再没有起色。
029
在上大学之前,我有交往过一个男友。虽然谈恋爱的时间无论用何种方法加起来,都不足一年,恋爱却谈得离奇曲折,甚至同他发生了不该有的关系。
男孩的父亲是家乡所在市的一位官员,到底是市长,是市委书记,还是副市长?与他分手之后,我都没有打听出来,总之,是市政府里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否则,也绝不至于在我与他恋情散布之后,逼迫我离开家乡。
高二那年,我所在的高中班级突然转来一位神秘的男生,因为某种特殊原因,不得不转到我们学校就读。
刚开始,我并没有对那男生在意,甚至没有多看他几眼,更没有对他的到来感到好奇。整天一本心思的埋头书本下写作业,偶尔翻阅藏在课本下的小说书。过了大半学期,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更别说说上一句话。
直到有一天,我边听歌边走回家。那男生突然出现在路上,对我打招呼。我看了他一眼,只是微微点了下头,不怎么理他,独自走开。他没有离开,而是跟在我的身后。我回头看了看他,没好气的问他,“你跟着我干嘛?”
他对我说,“我这些天一直观察你,发现太内向,而且喜欢看小说。”
“我不爱说话,爱看小说,碍着你了吗?”我冷冷的看他一眼。
“我当然不会告诉老师,只是发现你和我有某些相似之处。”他笑着说。
“有什么相似之处?”
“你没有朋友,我也没有朋友,都很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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