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国都城废墟里,我静静地走着、看着。
许国虽是一个小国,但是这里连接东南西北,工商业比较发达。但是许国迁徙之后,这座城池便荒废了。仅仅二十多年,一座繁华的城市就萧条得只剩下一座废墟。
我叹息道:“岁月真的太残酷!”
祁月也叹道:“是啊,这座城市的规模不小,却仅仅二十多年的时间就变成这番模样,真的很可惜。”
董远向我问道:“阿远想听听雷子对此有什么看法?”
祁月呵呵笑道:“你这个呆子,好像变聪明了一点,遇事先请教琰珺哥哥。”
我摇头微笑,说道:“一座城市荒废了,必定会有一座城市兴起。在一座城市的废墟上,也一定会有一座新的城市兴起。晋国的都城建在夏朝的废墟,鲁国都城建在少昊时代的废墟。岁月可以带走一切,人类却可以再创造一切。无数的城市、无数的文明、无数的历史,都是这样!”
祁月笑道:“琰珺哥哥,为什么你每次说的话都这么有深意,让人听着很透彻,又很迷茫。我觉得你根本就不是人!”
我笑呵呵问道:“我不是人,那我是什么?”
祁月嘻嘻笑道:“你就是神,遗落人间的神!”
我哈哈大笑,走出许城废墟。董远、祁月也跟上。
我们再次踏上马车,继续前进。
前行不久,突然看到前方有一队人马正在靠近。
董远把马车开到路边停下,看着前方的队伍。他指着前进惊恐地说道:“楚……楚国人……”
我也看到了,队伍的前面有两面大旗,上面分别绣着两个大字“楚”、“屈”。这必定是楚国的军队,而统帅应该是屈建。
祁月也有点惊慌地拉着我的手:“琰珺哥哥,现在我们怎么办?晋国和楚国争霸了八十多年,两国人的恩怨太多了。几年前我的表哥栾盈流亡的时候,曾经想投奔楚国,但是想到晋楚的恩怨,便放弃了。如今楚国人来了,我们怎么办?”
我呵呵笑道:“楚国人又不是野蛮之人,有什么可怕。你们没看到那张绣着大大的‘屈’字的大旗。现在楚国屈氏的家主是屈建。屈建是一个正人君子。就算楚国人再野蛮,屈建也不会做出有背礼仪的事。”
董远的心放松了一点:“雷子所言不错,我听我师傅评判列国人物时,就说屈子是一个君子,行为合乎礼仪。既是他,我们也不必惊慌。”
我对董远说道:“阿远,你把马车驾到路中间,再停下。”
董远不解地问:“这是为何?”
我笑道:“晋楚是同等的大国,难道见到了楚国,晋国还要回避。况且我也在车上,还高屈建一等,有何理由要躲避!”
董远点点头,将马车开到了路中间,停下,等着楚国人的到来。
也许是楚国人看到了文明的马车在路中间。很快就有一名军吏快马驰来。这名军吏怒声道:“你们是何人,竟然拦楚国的使队。快快让开,要不然杀无赦!”
我站在马车上,大声道:“我乃天南雷国雷子。楚国使臣可是屈子屈建?”
“什么?你是雷子?”军吏先是一惊,接着行礼后,迅速骑马回去。
不一会,一辆战车开过来,上面站着一个年过五旬的将军。他行礼道:“在下正是屈建,不知雷子在此,失敬失敬。”他果然就是屈建。屈氏是军旅世家,屈建也是自小就入军打仗。现在他出使别国,也依然保持者军人的本色,一身戎装。
我也行礼道:“屈子,有礼了。”
屈建跃下了战车,动作敏捷快速。我和董远、祁月也下了马车。我和屈建再互相行礼。
屈建说道:“雷子,现在天色渐晚,我等就在此地安营歇息。”
我点头道:“就听屈子的。”
屈建命令士兵搭起了营房,在营房里设下酒宴。
屈建笑道:“行辕简陋,还望雷子不要见怪。”
我笑道:“能与屈子相遇,已是幸运,饭菜虽是简单,却也是美味。”
屈建哈哈笑着:“雷子果真是豪爽之人。而你我相遇确是幸运。我王听闻雷子从天南海北之地降于晋国绛水。之后又传来了许多有关雷子的传奇。我王甚是仰慕雷子,便派老夫出使北方,以寻雷子踪迹,务必请雷子到敝国一游。老夫北上几天,不期在许国故地与雷子相遇。或许这真是上天的有意安排。在此,老夫敬雷子一爵。”说罢他一饮而尽。
“好!”我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又说道:“既然楚君有请,我定当前往楚国一游。”楚国的爵位只是子爵,但是楚国强大后要求周天子提高爵位,周天子不同意,楚国便自己给自己加封号,自称为“王”,要和周天子平起平坐。但是当时许多诸侯国都不认同。所以楚国国君称为楚王不对,称为楚子也不对,只有称之为楚君。
“琰珺哥哥,你真的要去楚国啊?”祁月问道。
屈建指着她问:“雷子,这位是?”
我笑道:“这位是我的义妹,叫做阿月。她久在北方,对南方的湿热天气有所不适。”
屈建说道:“既是如此,老夫可派人将阿月姑娘送回家,雷子再随老夫去楚国。”
祁月却不同意:“不,我要和琰珺哥哥在一起。南方的湿热天气有什么可怕的。况且现在已经是冬天了。”
屈建笑道:“既是如此,那便好。楚国虽然天气湿热,但是山河壮丽,一点也不比北方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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