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督公,有信到,是刘千户的飞鸽传书。”舱门外一缇骑说道。
“恩,进来。”汪直懒懒的半眯着眼说道。
随即一个身穿红色军服的厂卫低着头双手捧一信笺送到了汪直座下拱手递了上来。汪直顺手拿起却并未拆开,仅看了眼信笺上插入的白色羽毛便打发其退了下去。
“既然事情已办妥本公也在无后顾之忧,终于可以回京面圣了。宁远侯!要怨就怨你惹的是西厂而不是东厂,你全家上下共一百一十七口,本公会一一给你送来,不会让你在阴间有所牵挂的,这也算是本公慈航普渡你一家老小了,你就安心的去死吧!”汪直神色可怖的轻声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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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过去六日后,距离京师不远处的官道上,一队约六十人左右的厂卫戴圆帽,着皂靴,穿直身,整齐有序的向京城急速行进着,其中每二匹骏马拖着一个四米多高的囚笼,外面用黑色棉麻纱布所罩,看不清内面押送何物;随着车队移动从中不时发出阵阵嘶吼厉啸声来,让人闻之毛骨悚然心惊胆颤。
只见当前领头一人手势一打,车队戛然而止,领队之人身穿淡金色飞鱼袍,腰系鸾带,配绣春刀于腰迹,长的是眉清目秀年约二十上下,正是西厂提督汪直派去密拿宁远侯的掌型千户刘芳。
刘千户朝厂卫们简单吩咐了几句后便随手从一档头身上取过水袋向一相对较小的囚车走了过去,对近在咫尺的豹喉虎啸声充耳不闻,径直来到了囚车前停了下来,伸手抛开棉布打开锁具便毫不犹豫的一头钻了进去。
囚车之中关押的正是此行所抓之人,宁远侯刘安。此人敢于在西厂备受圣上恩宠,权势如日中天之下还与之抗衡,私下收集西缉事厂头子汪直二十七条滔天大罪,其中涉及诛九族的重罪就有五条之多,若让汪直看到状书恐怕已气得吐血了。
此刻宁远侯却没有了昔日的风采与尊贵,戴着一副枷锁面色如常的盘坐在囚车之上,披头散发的看不清面貌来,接近八尺的身子沾染不少尘土屈居在小小的囚笼之中与这些上供的材狼虎豹为伍。
看着刘千户递来的酒水,宁远侯坦然地单手接过昂头一饮而尽,之后冷然的丢给千户后闭目不言,仿若身前空无一人般。
刘千户接起水袋默默地看了眼刘安后就欲转身退出去,不想却被一丝沙哑而不失浑厚的声音定住。
“你可姓刘名芳?”
刘千户一时诧异的回过头来面露询问之色说道:“侯爷识得刘芳?”
宁远侯听闻一阵冷笑道:“听恩施提起过你。”
刘千户心中微惊小心问道:“那侯爷怎知在下便是指挥使大人口中的刘芳?”
宁远侯轻笑道,“汪直座下两大得力干将,一人叫谢宁,本侯已见过但并不是你这摸样,想来现在出现在本侯眼前的便是天泽口中提到的刘芳刘千户了。”
刘千户听后把头一扬高声说道:“还望侯爷能明白,朝廷里的恩怨非我一介武夫所能干预,通常的是非都是真相不白的,下官也只好奉命行事,不过侯爷请放心,我一定保侯爷一路平安,等到了北镇抚司,汪提督怎么处置侯爷就不是属下的职责了。”
“哼!此言若是出自武将参军之口方还顺耳,可惜却是由一名手染千万忠义贤士鲜血的厂卫爪牙口中吐出当真让人倍感刺耳寒心,汪直这阉狗恃宠弄权,滥杀无辜,屡兴大狱,制造了不少骇人听闻的冤案,令朝野官民惨遭劫难,如今天下之人,只知有西厂而不知有朝廷,只知畏汪直而不知畏陛下。本侯既然已是板上鱼肉何必在有这诸多说辞,是杀是剐悉听尊便就是。”宁远侯说完正襟坐直身子一扫先前颓废义正严辞道。
刘千户沉寂片刻突然俯身靠近宁远侯小声道:“李大人与我恩重如山、感深至骨,侯爷既与乃是知交好友,属下对侯爷如此作为已然不该,也无颜以对天泽大人;至于侯爷一事属下自会密知李督统,侯爷这些时候受些苦了,望自珍重。”说完不待宁远侯过多反应便躬身退了出去。
宁远侯眼中闪过异样的色彩,嘴角处却不知怎的乏起一丝苦笑,显然早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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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荆州府江陵县,倚翠院此刻一片宁静,只见零星的几个婢女和下人闲杂地打扫着庭院,时至酉时在外墙前偌大的广场上也少了昔日的喧哗与排场,显得与以往极为不符。
在当中的一座凉亭内,一仆从打扮之人手提一红色灯笼安静的站在亭内,在灯光的照印下一袭淡紫色身影淡了出来,光亮华丽的贡品柔缎使来人显得舒适飘逸,高高绾着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英俊的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棱角分明线条,锐利深邃目光,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此人便是北武林之主孙乙轩,此刻只见其衣襟正直端坐在一个精致而略显古朴的石凳上,身前放着一张黑白棋盘与一盏乳白色的酒壶,正气定神闲地自酌自饮,整个倚翠院的门庭前也仅此二人来,奇怪的却是大门禁闭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在倚翠院身后有一条延绵数里的山岭,虽然不比那群山俊岭之姿却也是青葱绿林景色怡人,一早一晚间可谓云雾环绕如临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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