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宛若少女的双手,软若无骨,抚在你的脸上,柔柔的,酥酥的。
乡亲们在那所破旧的学校旁边堆起了一堆堆的石头,远远望去,宛若一座座小山丘。和村口的一座座金黄色的谷堆相互呼应。美丽极了。
操场上,孩子们围成一个圆圈,不时传来整整笑声。小三被这笑声吸引过去,圆圈中央,一个面貌慈祥的约莫四十多岁的大叔,满脸笑容,在操场上衣袂飘飘,醉行舞步,口里还哼着四川秀山情歌,摇头晃脑憨态可掬。
孩子们被逗乐了,一路追赶围观。只见那大叔慢慢停下舞姿,从背后的小布袋中掏出一个小锤子,慢慢往那一堆堆石头走去。孩子们也推推搡搡紧紧追随。大叔走到石堆前停了下来,他慢慢地蹲了下去,将锤子在石头上敲打片刻,嘴里念念有词,对东南西北四方画了几个字号,然后从小布袋里变戏法似地拿出一把斧头,说时迟那时快,啪~~~~一声,那把小斧头被深深砍进地面,没至斧柄。
大伙霎时止住打闹,看着那把木柄上缠的随风飘扬的的红布条,不由地面面相觑,再也不敢大声出气了。潘师傅,这里就交给你咯,放线,下脚,施工你就放手干吧!王家爷爷满面笑容走过来对大叔说道。
要得要得!潘师傅手里忙活着点了点头。
大湘西的秋天,是一个色彩斑斓的季节。沉甸甸的谷穗,被风吹过,稻田里顿时翻滚起阵阵谷浪。山村里到处飘荡起阵阵稻谷的清香。
潘师傅开始忙活起来,他拿着泥刀,哼着小曲,再也不理会伙伴们的吵闹。小三和大伙也感觉无味,作鸟兽散。
打谷机在村口嗡嗡的呜咽着,让人很是烦躁。一田一田的金色稻谷,被寒光闪闪的镰刀一茬茬放倒,整整齐齐的在水田中央站成体操队形,面对着张牙舞爪的打谷机无奈的等待着宿命的终结。
潘师傅,休息会,来二两小酒!
小三回头一看,原来是廖家哥从王家爷爷的小经销店打来二两苞谷烧。
小三寻思,这廖家哥平日十分小气,今个怎么这般大方起来了?
潘师傅接过酒杯,笑嘻嘻地一饮而尽。廖家哥坏坏地笑笑,拿着空酒杯退到学校的角落去了。
潘师傅的脸慢慢变红起来,最后,变得和猪肝一般。手里的泥刀也不知何时掉落在地。忽然,潘师傅将上衣的扣子解开,露出了壮实的肌肉,右手捏了个兰花指,很妩媚地在操场上跳起舞來。
大家被潘师傅逗乐了,紧紧围着潘师傅四周,这个由大伙围成的圆圈随着潘师傅的舞步在操场上作不规则的拉伸变形运动。简陋而破旧的校舍上空传来阵阵笑声。
小三回到家,爸妈正在水田里收稻谷呢!小三忙着帮爸妈往家扛谷袋。
妈妈,今天潘师傅喝醉了,在学校跳舞演戏呢!大伙都快笑疯了!
嗯?妈妈一听,连连摇头,是谁给潘师傅酒喝的?潘师傅是个老实人,你可别跟着起哄哦!
小三听了妈妈的话,刚才在学校的高兴劲一下没了。相反,在心底涌上了一股怜悯之情。
大湘西的房子,那时都是木头建造而成,他们要么依山而建,要么跨河而居。在高高耸起的的地方,一个个吊脚巧夺天工。
潘师傅是第一个将石头房的建造技术带进村子的人。那时山村没有水泥,钢筋,砖块等建材,就靠石头和黄土堆砌成房子。最后用自己烧制的石灰拌着捣碎的纸巾稻草和着黄泥粉刷墙面。
这样建造的房子冬暖夏凉,舒服宽敞。
日子在打谷机的呜咽声中一天天过去……
伴随着潘师傅的妩媚醉舞和大伙的哄笑,一座洁白的四合院似的新校舍竟然矗立眼前!!
整个山村沸腾起来了,孩子们眼中的那个憨厚老实的潘师傅的形象忽然变得高大起来。
廖家哥不时沽来二两苞谷烧给潘师傅,潘师傅也不负众望,依旧醉行舞步,微捏指诀,引来笑声阵阵。小三听出来了,这次大伙的笑声中没有了以前的嘲弄和奚落。多了些爽朗和赞许。
小三也在旁边发出了来自内心的笑声。小三看见了,潘师傅跳舞时的神情和修学校时的神态一样认真庄重,没有一丝马虎敷衍。看到给大伙带来了欢乐,他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
廖家哥看到潘师傅和大伙打成一片,自讨没趣,尴尬地回家去了。
孩子们搬进了新学校的那天,潘师傅自己到王家爷爷经销店沽来一斤苞谷烧,买了一袋猫儿屎,喝了个底朝天。
新校舍在阳光的照耀下变得更加耀眼夺目。小三和伙伴们特意穿得干净整齐。村民们也放下地里的活来到了新学校。整个操场上人山人海。
王家爷爷捋了捋胡须,笑吟吟地站了起来。大叔和廖家哥也站在旁边满脸笑容。
开梁礼就要开始了。大湘西有个习俗,就是建房时要举行上梁仪式,搬进新家要举行开梁礼。开梁礼象征着从此一帆风顺,芝麻开花。这是大湘西土家族最讲究的一个礼仪习俗。
天空忽然变得阴暗起来,王家爷爷脸色大变,张烟斗不知何时来到王家爷爷身边,轻声对王家爷爷说道,开梁变天乃大忌,要不,咱今天取消开梁礼?
王家爷爷连连摇头,使不得使不得!开梁最忌更改时日!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能更改吉日!
张烟斗也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听天由命吧!
三声鼓响,鞭炮绽红!
潘师傅满面酒意,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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