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劫
一个人影,凭空出现。像是漂泊的浮舟,带着无奈,在暴风雨中沉下海去。
“王均…”
“我是逸尘。”
……
浩瀚的蓝天,朵朵白云,苹果味的阳光安静的半掩在云层里,散出些许甜甜的酸意。
云端之下。
粼粼而来的车马,络绎不绝的人群,各色的招牌旗帜迎风飘扬…杂摊后,突兀钻进视野内的鸱尾屋檐,红棱绿瓦,坎坎温墙间,檀木雅窗半掩,窗沿,带着羞意微笑的安静少女,尚未褪去的青涩娇颜上,铺就了令一袭幸福与满足。
这是一条繁荣的长街。
此刻,长街尽头,一道与长街内众人完全不同的人影,踩出微渺的步印,向着长街繁荣带,缓缓走去。
“都看不见我么…王均,你是否想要我,悟出这一场让你永远逃不脱的局…”
……
“没酒了…怎么没酒了?”
“再来一壶…再来…”
“王二蛋,莫非你又想挨打了不成?”
“快给老头子我送酒来…”
街头处,一露天酒馆。
年近墓归的老汉,满身糟蹋,一脸通红。其双手举着一个大罐子,左摇右摇,现罐内无酒后,对着不远处的一络腮胡子大吼大叫,乱而无章。
老汉俨然是醉了酒,胡言乱语,不省人事。
这时,攒坐在不远处的中年汉子提着两罐酒走上前来,一脸无奈道,“老先生,只剩最后两罐了…”
老人不语,伸手抢过那两罐酒,粗鲁掀开后“咕噜噜”便喝了开来。络腮汉子叹了叹气,郁闷走开。
“好酒…好酒…”
“哈哈哈…”
“酒醉换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年…”
“哈哈哈…”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小友,陪老人家酌饮一番如何?”
仿佛醉酒之言。
老人却目露精光,似望若不望的瞥着长街边一处空旷的地方。
空旷之处,逸尘一脸异色,思量了小会后慢慢地踱上前,坐在了老人身后空闲的酒桌。
“老人家,坐了多久了?”
“不多不少,多有一年,少有一天…”
“小友,来一壶?”
“盛蒙约。只是小友我不喜那疯疯癫癫,胡语胡行之姿;且更不好以酒醉人醉心,蒙蔽本心之态。”
“如此…”老人约约黔首,而后摇了摇头。
“那可惜..可惜...”
“酒不醉人人自醉...何来你不喜酒不好酒?更何来酒醉人一说?”
“小友,唐突了。”
逸尘沉默,看着眼前来往的人群,“老人家,你错了...”
“酒本蒙心,可只要牢守本心,烈性再强的酒也无法醉人。”
“本心尚在,任世间山水沉浮人自可岿然不动…”
“酒不自人人自醉...就算如此,就算世人皆醉,我也定不会遗失本心,让其蒙尘...”
“老人家,我深信,世人皆醉兮我亦能独醒...”
“我贪得,并非这红尘俗世,因为我的心底深处,有我要追逐,要保护的东西。”
“是么...”
“可若是有一天,你再也睁不开眼,你再也看不清前房的路,你要追逐保护的东西也消逝在狂风中化为了尘埃...小友,如果你回头时已无法找到来时的路,世间苍茫,你又能怎般去执着本心...”
“小友,我没错,你也没错....”
“这世间,并非你以为的不喜醉不好醉便能岿然不醉。众人皆醉我独醒....能这般思量很好。可当你发现,无言中,所谓清醒的你已经无法分清楚醉与不醉时,你又能如何在这混沌的世间永远清醒?”
“王均....与你无异...你们,都一样。”
“小友,好好想想...”
“世人皆醉我独醒...”
“做这世间唯一一株不染尘的莲,是好,还是不好...”
“小友,话之至此。你虽未饮酒,可你也陪着老头子胡言了些时辰。老头子我家底微薄,也没什么能登堂之物,这个酒樽,是老头子偶然得之。今你我有缘,老头子便以此当做纪念赠与你罢...”
“老人家...”
“其虽非珍,却是老头子一片心意,小友,莫要推辞。”
“酒也喝足了...还结交了小友...美哉美哉!幸哉幸哉!”
“小友,老头子去休息了。望有缘,以后,再会!”
“老人家...”
逸尘匆匆回头,却只看到背后的酒桌上倒塌着两个酒罐,而之前满脸通红,好似醉了酒的老者早已不见。逸尘望向来往的人群中,一个个都没有焦点。
远处,一道完全飘忽的身影。
“小友...”
“逸尘,与其说这里是王均的劫,倒不如说这里,是你的劫...逃不开,逃得开,能帮上你的,我已尽力...”
逸尘收回遥望的目光,突感觉空闲的右手多了一样冰凉的硬物,低头一看,似被手中的硬物定住了神。
青铜酒樽。
形偏圆,包容一切。三足鼎身,鼎身中承载了天地。
其狭长的樽口似因时间的刷洗生出了一点绿锈,樽尾处,无数细线有序的向外流去,尾翼微合,像是一只收尾的灵鸟。青铜色的樽身上泛动着无数纹络,粗看杂乱,可细看却会发现,那些纹络毫无交叉,且并没有寻常器皿上那般清晰可见的随意断纹,其好似是一气呵成。而缓缓转动酒樽,那一刀刻好的纹,毫不知觉便在你眼中凝成了一道兽影:山羊身,圆狮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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