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好!”高微冲踞坐在老者胸口,正舔着爪子的呼噜点点头。
大猫哼了一声:“这两足兽太老了,又干又柴,味儿不对!”
“先别急着吃,留口活气,我还有话要问!”
“问啥?废喵话啊,待本座先趁热把肝脏吃了——少个肝,不耽误你问话。”
“……唔,你这么一说,听起来也挺有道理的。”
这番交谈在高微与呼噜的意识中进行,那老者摔得七荤八素,却还意识清醒,虽然不知道他们在交流什么,却从右腹传来的锐痛和大猫狰狞的呲牙上感觉到事态大大不妙。
“你!孽畜住手!你可知道老夫是紫虚宗的下院门人么!赶紧放了老夫,不然紫虚宗须绕不得尔等!”老者疼得满脸冷汗,却还试图虚张声势。
高微啵一下打个响指:“哟,呼噜,他叫你孽畜呢!”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大猫锋锐如尖刀的爪子在老者的腹部拉开了一条口子,若是凡人,当此境地或许已疼得晕厥,而修真之人身体强韧,老者又是筑基修为,重伤之下依旧清醒异常,此时疼得面若金纸,只能断断续续的惨叫呻-吟,甚至不敢扭动挣扎——呼噜的利爪有半截没入他腹部,勾着一段肠子,稍微一动就是痛彻心扉。
见他终于老实了,高微满意的点点头,正想问话,却听葛雨山咳嗽一声:“高姑娘,在下本不该打扰你逼供,但可否先将这边的蛤蟆处置了再说?”
高微这才想起来还有只臭哄哄的大蛤蟆没灭,一回头,嘴角一抽:“……什么情况!不是才一只么!什么时候生出这么多了!”
“就在姑娘你揍人之时生的。”葛雨山依旧彬彬有礼,可那语气配上目下景象,竟让高微听出一丝幸灾乐祸来。
无数遍体漆黑的小蛤蟆在地上弹跳着,一眼望去青灰色的地面都被这些密密麻麻东西布满,看得高微眉心直跳,再一抬眼,那小房子也似的大蛤蟆蹲在黑水潭中,背上的疙瘩囊囊起伏,皮肤不时迸裂,从中间跳出拳头大小的蛤蟆来,顺着大蛤蟆的脊背几下蹦跶到岸边,跃入成千上万的蛤蟆群中,熙熙攘攘,如波浪般涌动,生息滋繁,好不热闹。
这噩梦般的景象,高微看一眼都觉得头晕恶心,全身鸡皮疙瘩此起彼伏,再看那蛤蟆群如黑浪般涌来,唯独绕过葛雨山身边那方丈之地,便知此人还在缩头乌龟王八壳子中,压根不能指望,来不及骂他,只得飞快的盘算了一遍囊中法宝灵兵,咬牙祭出缩地尺。
咫尺成天涯。
第一波蹦跳着冲过来的小蛤蟆像是遇到了无形的屏障,怎么蹦也越不过那咫尺之遥,后续的蛤蟆们却前赴后继,踊跃上前,蛤蟆大军如波浪般在缩地尺形成的无形屏障间越聚越多,堆积有一人多高,连困在王八壳子里的葛雨山都被遮挡住了。
虽暂时阻止了这群小蛤蟆的攻势,高微却并不轻松,皱眉抿唇,神情严肃之极,她目光四下一转,只见黑水潭连着三面山壁,俨然有进无出的山谷,群蛤被她阻挡在山谷唯一的出口,而她自身灵力有限,久必不支,这些小号的蚀阴魔蟾又遍体剧毒,若是不慎跑出几只,外间说不得就要生灵涂炭。
“高姑娘,这魔蟾生性喜阴怯阳,可以正阳烈火焚之,以绝后患!”从蛤蟆群中飘过来一句话,听着还颇有道理。
火焚!好——等等!正阳烈火!火云纱,我给了阿玖啊……高微后槽牙快咬碎了,水炎也是火,偏生不是正阳烈火,法宝里本来有这话儿的,可一时手快,送了出去,顿时只觉造化弄人,弄得人十分想问候造化的大爷!
这边厢,她顶着一身鸡皮疙瘩,阻挡着成千上万只又臭又丑的蛤蟆,那边厢,呼噜趁机挖出鲜嫩嫩,脆生生,还冒着热气的肝脏,叼到一边,呼哧呼哧的大快朵颐。
竟无人注意到那被开膛破肚,肠子流一地,去了半条命的长须老者,翻着白眼,颤颤巍巍的从袖中掏出一支信烟筒来。
“咳咳……无耻小儿,竟想杀灭本门倾力喂养的灵兽,咳咳,紫虚宗的,高,高人,就在左近,你们,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青筋暴起的手握着那只小小信烟,老者面若死灰,却露出一丝狞笑,手一抖。
一道信烟无声无息飘上漆黑深邃的夜空,映着一轮皎洁的明月。
片刻后,高微心生警讯,她蓦地扭头看去,只见天上那轮明月正在坠-落——
向她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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