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尘,你手里的东西……”还是麻宝眼锐,划破岑寂。
“贱人!”马力尽管指着段雨尘的脊梁,却奇异自己的气场刹时蔫去。
“你说什么?”段雨尘急转身:湿答答的垂过眉梢的几撮乱发,一张蜡白的脸。这使得马力一下倒退了好几步,深吸了一口冷气。
马力似乎没有前些天,甚至刚才梧桐树下的那般气势了,因为刚才的打架先前的确是胜利在望的,他不过是觉得段雨尘像一个柿子一样随便揉捏,不想后来的力气竟然奇异的大,就好像换了人,什么附身似的,所以他才快速窜回来的,而现在看段雨尘更是骤增了几分诡异,尤其是手上的物件。
“我说你把这鬼东西……”马力一如既往地嚣张言辞,但假象也不无是一种策略。
“刚才那句!”段雨尘的言辞纤弱却尽现掷地有声。
“我说你是——”马力轻短地重又挪出“贱人”俩字。不料,话音未落,热流卷起,只闻“呼啦”一声,一个天外飞掌烙在了他的脸上,那么地扎实,可竟是冰凉了半张脸。他仔细看时,那哪是飞掌,分明是刚才段雨尘手上的圆球一样人头大小的什物。
什物从他脸上弹出,又跃至桌上,桌子在窗台前,外边的路灯映照进来。
“我日……”马力疯也似地扑向前去。
不想这一拳臂竟被段雨尘给拿个稳着,将他退回,并回骂,“你他娘的是贱人的儿子!”
将马力往死里打他也想象不出眼前这个“土鳖”竟有着这般魔似的气力,还有,也学会骂人,并且,是那自己最最受不了的。真叫人纳罕。
“他妈的!”马力一阵“狂吠”与“汹涌”。
“**祖宗十八代!”段雨尘也变本加厉,气势凛然。
窗外,风云际会,电闪雷鸣,酝酿了一天半夜的雨终于要落下了;窗框,“咯吱咯吱”地摇摆不停,仿佛它们就恨不能散架而去,雨点横飞进来;最是那桌子上刚刚迁徙而来的一骷髅,下巴的骨块已然分崩离析,明晰地裸露出几颗参差不齐的朽牙,借以紧贴的桌面,仿佛正在传来那来自异域的诡异,“吱,吱,吱”,它在移步。
麻宝能做的好像只能是目瞪口呆了,捱贴着墙角,眼珠子都不容转动一下;霍地,他慌忙掏出手机,不慎跌落地上,又捡了起来,像拿着一个烫手的山芋。
“哎哟!”麻宝在捡手机再站起来的时候不慎顶到了桌子,桌面一倾斜,桌子上的骷髅掉落到地上,“嘭!”的一声,碎了。
严三妮出现了,在千钧一发的这时刻她遁现了;而且,专给学生立案、判刑的政教处主任汪时政,也一齐亮相了;最近处兀立一杨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从床上起来站立在那里的,那形貌竟猥琐得极似了阎王边上的一小鬼。
“继续打呀?怎么不打了?打死一个算一个!”严三妮气得只剩下气了。
顿时,像有人摁了什么开关,打架之两人嘎然而止竟如硌石一般稳立不动了,撕烂的衣裳一如暮秋残叶,飘然欲坠。设若换了俩蛤蟆相斗,不死也伤,彼此的脸上自是叫画上道道颇“酷”的“彩虹”。
从了有些学生的视角,打架本身并有没什么,人人得而诛之的是严三妮——大义灭亲谓之血冷:他们终于被学校记于警告处分,而非如别班的班主任,迫不得已决不捅出自个儿学生的不良行径,那样不利于班级评优,乃以作为教师个人的升迁荣辱。
好比吃了泻药会拉肚子,属于他们的课堂也终于到来了。严三妮的课堂,是典型的批斗和被批斗的课堂,她已然习惯于这样的课堂并蔚然成风,快意还是痛意大抵都是历史必然的选择,于是乎其乐也融融、其怒也融融。
“迎新晚会上表演有功,一举成名了,是吧?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是吧?劳苦功高了,是吧?”严三妮最喜欢这样的排比句式,就好比端着一把机关枪,这三下后便迈下讲台。
“是就是,非就非,不能似是而非,我严老师对你们奖罚分明,功过不抵消。”然后走到马力旁边,只见他耷拉着脑袋不做声,然后便转向杨伟,“抽烟很舒服,是吗?”一样不做声,一如在太空对话。
“段雨尘!”严三妮突然喊到他,像是找到了可以放出气的轮胎,疾步至他跟前说,“你——和马力打架了?你——杨伟抽烟会不知道?”
“老师……我……”段雨尘浑然颤抖了起来。
“坐下。”严三妮最消受不了男性没出息的样子,跟见一非洲难民似的,于是话锋回转,以示慰籍,“我知道,你们打架主要原因在马力;还有,以后谁抽烟没有必要隐瞒老师,吸二手烟的人危害更大,而抽烟本人,害人害己……”
她顺势掂了支粉笔,竟越发激动起来,“抽、抽、抽,你们抽的是什么?是父母的血、汗呐!现在这么小就学会抽烟了,那么,到了社会,不保就会吸毒了,是吗?你们到这里来是学习的,不是学抽烟,你们是学生,不是社会二流子混混!要知道,好习惯一生受用,坏习惯被毁终身……”
段雨尘喜欢听严老师这样苦口婆心的教诲,他觉得老师真的在理,老师是为我们好的,我们不应该惹她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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