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咱家的棒子咋少了一袋子?该不是生产队队长偏心眼子少给了咱们一袋子吧?我去找大伯评评理去。”田默耕那年十八了,虽说田家坳的生活并没给他养出一个健壮的体格,年轻人的那股子冲动他确实一点也不少。凡是看着不顺眼,想着不顺心的事儿总想说道个明白。田默耕的大伯田德平是田家坳大队的书记,一个老党员。管着田家坳所有生产队队长。若不是田默耕气晕了头,稍微想一想,生产队队长是不敢做出那样的事来的。说着话,田默耕就要走出家去。
“你给我回来,这事儿赖不得生产队队长。是你大哥把那袋子棒子扛到老张家去了。”
“明明是分给咱们家的粮食,咋就扛到他家去了呢?”
“还不是你大哥看上了老张家的三丫了。”
“老张家的丫头都是啥样的人,名声早就传出田家坳了。这年头家家的粮食都不够吃,老张家就凭着三个丫头招来了一个又一个的男人,每一个来他家的男人不是送来米,就是送来面的。为了那点好处,他家的丫头表面上跟哪一个男人都说好,心里却一个都不想嫁给他们。三个丫头就数三丫最是鬼机灵,心眼子也是最多,长相也是最好,不知多少男人在她身上赔了多少东西。你说我咋就养了这么一个不长脸的儿子,你大哥比三丫大出七八岁不说,就他那副长相,三丫的心气又是那样的高,她能看得上他,再笨的人也也该想得出。去年一下场就给人家扛去一袋子棒子了,再说去张家的哪有扛棒子的,都是扛小米,白面。人家看不上眼不说,到头还得当笑话说出去。
要是好点的人家,要是有合适的主,别说送一袋子棒子,就是一袋子谷子,咱也是值得的,你大哥也老大不小了,早该到说人的时候了。但他也不看看那是啥人家,干的都是啥事儿。”
“我去要回来,那是咱们全家口粮,他凭什么一个人做主扛到老张家去了?”田默耕他娘并没有阻止最小儿子的火气,她也早就想让不知自己高低的大儿子知道点教训了。田默耕气冲冲的去了张家。
老张家的前两个姑娘都找婆家嫁出去了。估计也是没少用这个法子骗来粮食。那年头除了粮食就是命重要了。
“要说我家的桂云还小呢,(桂云是张家三闺女的小名)不过在咱田家坳像她这么大就找主的不在少数。我跟他爹也商量了,姑娘家长大了最是留不得的。别看别的地方有那么多的小子在她屁股后面乱哄哄,我打心眼里一个也没看上,要找就找咱们田家坳的。人知根知底不说,家里有个大事小情吱一声就来了。我们家你也是知道的,就这么三个闺女,前两个闺女都嫁到外村去了,到了桂云这儿,我们可再也不让她嫁出去了。我们一定招一个进来,就是年龄大点人老实点都是没关系的,年龄大的懂的事儿也多,最知道疼女人了,咱庄家人还强求老实。
招一个进来,我们的这些家底还不都是留给桂云的。你看我跟你伯伯都这么大的岁数了,可着劲的活还能活上几年。死了连一根草都带不走,留给桂云不也就是留给她跟她男人。
我正犯愁下个月圈里的猪没啥喂呢。有你这一袋子棒子可给我们帮大忙了。你把队里分给你家的粮食扛到我家里来,那你家粮食够吃吗?你家里人乐意吗?”
田默耕一走进张家的院外就听得见张家屋里说话声。并没有急于走进张家的院子,停在栅栏门外偷听了一会儿。是张家婆子的声音,张家婆子最会说了,能把死人说的心动。
“我家的粮食吃不完用不尽的,我们家我说的算。”
“那就好,等到过年,杀年猪的时候请你来吃猪肉。”
不用去看张家婆子那副乐呵呵的嘴脸,田家坳的人都知道。从张家婆子大声地说话就知道田树山让她给迷惑住了。
田默耕再也听不下去了,他可不吃她那一套。兴冲冲的推开了张家的栅栏门。进了张家的院子冲着屋里就喊,“田树山,你给我出来。咱们家的粮食人吃还不够呢,你给老张家的猪吃。你乐意给张家当养老女婿,那是你的事,别拿全家人的口粮来填陷。”
说完了,田默耕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那口袋棒子扛到肩上,扛到了家里憋得他一脸的紫青。
从那以后田默耕就对他大哥有意见了。
张家的三闺女桂云到底没有把田树山招做养老女婿。离开田家坳的田默耕,开始的时候还对自己的冲动觉得有些对不住大哥,权衡一下,一袋子棒子对大哥能娶一个媳妇实在算不得什么。当他明白那只不过是张家婆子的一个圈套,再也不后悔当初的莽撞了。
秋后田家坳的庄稼地已经没有啥活可干了,圈了一年的驴骡也都满撒到地里去了,地里的驴骡使劲的啃着长在地里的用镰刀割去了秧子的茬秆。这年的收成并不好,田家坳的人们对于秋收的兴趣并不高,分到各家的粮食和留给牲口的精料少得可怜。田默耕也跟其他的社员一样,在地里刨着苞米根子,为了来年春种的时候带来方便。苞米长得不好,扎在地里的根须也不深。顺着山口刮来的北风不时的掀起地里的浮土,打在人的身上好冷好冷的,人们懒得在地里干活不完全是人们对这样的天气不满意。太阳懒懒的照着大地,尽管没有实足的热量,人们一点也不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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