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的风浪和颠簸让他们幸存了下来，他们会好好的珍惜冬季休渔的日子。
渔家的姑娘是个做家务的好手，没一会儿一大盆的炖鱼就端上炕桌，炖鱼的味闻起来真香，不要说从来没有吃过鱼的田默耕闻了鱼味流出口涎来，就连吃惯了鱼的林海山也从来没有闻到过这样好闻的鱼味。
先是渔家海鱼本身就比昌盛水库里的淡水鱼好得多，特别是加上渔家姑娘的手艺。“这是我从小到大吃到的最好的炖鱼，我以为我娘做的鱼是最好吃的了，没想到我在滨海湾吃到了比我娘做得还要好吃的鱼。”
渔人的姑娘让林海山这样一说简直不好意思了，白白的脸显出了粉嫩嫩的羞答答的样子。
其实林海山说是真心话。田默耕是第一回吃鱼没想到鱼是这样的好吃。
这还是次要的，让林海山琢磨不透的是，渔家的鱼是夏季，最起码也是在秋季的时候就从大海里打捞了上来，现在吃起来还一样的新鲜，这种保鲜的秘密也许只有滨海湾的渔人才掌握。林海山家的洼县昌盛水库只有在冬季也就是这个时候才开始冬捕，凿开了厚厚的冰层，把网撒进了水库里，一网会捞出好多好多的鱼来，捞上来的鱼开始的时候还会蹦跶，很快就都冻死了。冬季是天然的冰箱，一直到来年开春都有新鲜鱼吃。
“小伙子，你尝尝我们渔家的酒。”渔人在这个时候几乎顿顿都离不开酒的。打渔的时候他们是从来不喝酒的，酒会麻醉他们的神经，会让危难钻空子的。
田默耕是从来不喝酒的，林海山在家的时候是经常喝酒的，当了兵让纪律给他约束了。在这么冷的冬天他早就馋酒了，也许少喝点不会被纪律惩罚的。
渔人的酒也不像洼县的就那样辣心辣肝，浓烈中还有一点绵软，绵软中还有一点甘甜。除了军队纪律的约束，还有第一次到渔人家来做客，林海山只喝了那么一点就不再喝了。渔人知道军人管束的严，就不再勉强了。
渔人喝了点酒，也许好久没有外人跟他说话了，他早就想把肚子里的话找个人说说了，就开了话匣子。
“现在滨海湾渔人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不好过不是大海里的鱼少，也不是海上的风浪大。不好过的原因是因为近几年来经常有外国的钢壳子来咱滨海湾的海域打渔。滨海湾的渔人把外国的大铁船叫做钢壳子。
钢壳子不但个头大，哒哒的速度快，咱们摇橹的木船根本没法跟人家的比，人家一网下去回捞上咱们十几天的鱼来，而且一会儿就一网。咱们这的鱼多，人家捞一阵子就捞满船了，捞满船他们就跑了。今年来的钢壳子越来越多了，这样下去，滨海湾的鱼早晚都会让他们给捞光的，到那时候滨海湾的渔人就再也没有鱼可打了。
滨海湾的大海可是咱们的地盘，大海里的鱼也是咱们的财产，他们明目张胆的到咱们这里来打渔，跟明目张胆的进家抢夺财务没什么两样。
我也算了，钢壳子虽然很贵的，但是像他们这样的捞法用不了一两年就回来成本了。难的就是制造钢壳子的材料，还有能制造钢壳子的人。
钢壳子可不是一般的铁，一般的铁是禁不住海水盐碱的腐蚀的。啥时候滨海湾的渔人也有了钢壳子就好了。”
看得出来渔人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进步连自己财产都保不住了，甚至连吃饭的路子也会让人家给抢去了。
林海山和田默耕对于滨海湾渔人捕鱼的事不了解，对于渔人说的钢壳子一点也不感兴趣。只知道这一顿鱼吃得他们一辈子也忘不了。为了让林海山和田默耕吃个够，渔家姑娘专拣最大的两条鱼给他们炖了。
临走的时候林海山拿出了五块钱给渔家人，一个人一个月的津贴补助，两个人饱饱的吃了一顿鱼也划算了。
“这哪里能行，吃一顿鱼哪里还有要钱的道理。”渔人说啥也不收，不收的原因不是他不想收，是因为这样的事还从来没有过。
“你要是不收钱的话，下一次我们就再也不敢来这吃鱼了，就是说你只让我们吃这一回，下一回就再也没有了。”
“渔人当然希望他们下次再来吃鱼，再收他们五块钱。五块钱毕竟能买来好多的东西，能在家里起到不小的作用。”这是渔人心里想的。
“五块钱也太多了，两条鱼就是拿出去卖也卖不上两块钱，岂不是捡了你们的大便宜了。”渔人可不愿让外人说出他们不公平爱捡便宜的话来。
“到你家来吃鱼，又占用你家的锅灶，烧掉你家柴火，还有妹子忙活了好一阵子，这些都是钱。”渔人听了大个子男人说的话也有些道理，尽管不想收那么多的钱林海山还是把钱放下就走了。
渔人一家把他们送出了渔家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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