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孤身赴险,已存了必死之念,便不再隐匿行迹,发力直追。突然之间,那女子脚步加快,犹如一艘吃饱了风的帆船顺流激驶。乔峰知她已发觉自己跟踪,当下深吸一口气,几步奔出,轻功已提至极限。但那女子显然也出了全力,虽抛不脱乔峰,乔峰却也难以追及。此时距黑风谷已不过数里,片刻间已至谷前的那片密林。乔峰曾听吕长老详细描述过黑风谷周遭地势,知道密林前方二里处,便是谷口。眼见那女子奔入林中,微一犹疑,正待跟进,猛听得林中传出一声女子惊呼,跟着一个女子声音阴测测的笑道:“师妹,师姐这一招如何,请你指点。”这声音极其苍老,得意之中透着阴狠残酷,黑夜中陡然入耳,宛似山精妖怪所发,乔峰虽胆子极大,却也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只听得另一个女子声音颤声道:“师姐,你……你……原来你早已……早已……”这声音却并不如何苍老,痛楚惊惶之中,掩不住憎恨厌恶之意。那苍老的女子声音又是阴测测一笑,说道:“师妹,师姐先在这里恭候你大驾,你不明白是不是?你别心急,师姐这就详详细细的对你说个明白,好让你……”说到这里,突然那年轻的女子声音一声痛呼,似是又挨了一击。
乔峰听到这声痛呼,不自禁地便欲入林相救,但心中疑团甚多,一时便忍住了不动。这两人看来便是天山童姥和她的对头,那声音苍老之人多半便是天山童姥,但两人之间以师姐妹相称,那白衣女子的声音却显然甚是年轻,想到那三个契丹少年一搭一唱做戏的手段,不能不十分小心;再者,那五个契丹少年究竟是否和天山童姥有关呢?与丐帮为敌是不是受了此人指使?他知那声音苍老之人所以又施袭击,是为了放心地述说缘由,犹如猫玩耗子,要将对头尽情的折磨一番再下手杀害,当下继续静听。只听她道:“师妹,师姐这一生吃你的亏次数太多了,又怕你传音出去,召来帮手,因此不得不小心一些,那也是为了让你能静下心来听个清楚,你不怪师姐吧。”白衣女子喘气甚急,哼了一声,并不答言。苍老声音的女子又道:“师妹,跟你来的那个高手呢?怎不现身来救你啊?”白衣女子道:“什……什么?我以为……以为是你的人。”苍老声音的女子道:“嗯,你是想将那人引入林中施以暗袭。唉,师妹,你得罪的人可真不少啊。只是那人武功极高,只怕你反要弄巧成拙,丢了性命。如今由师姐送你归西,总胜于死在外人手中,你是不是得感激我这师姐啊?”
乔峰心道:“原来我跟踪那白衣女子,被这老贼婆瞧在眼里。她此刻定知有人在旁窥探,却仍这般好整以暇的炮制仇人,说不定还因有外人在场,更为得意。”他这时已有七八分确定此人便是天山童姥,那白衣女子布置机关,多半也是对付她,只不知这机关有何用途。只听那白衣女子道:“小妹不但感激师姐,还很佩服师姐呢。师姐,当日缥缈峰下,小妹不自量力,向你请教功夫,你定是假装受伤了?唉,师姐武功既高,计谋又深,小妹实是望尘莫及。”说这几句话时,语气已恢复平静。苍老声音的女子道:“哪里哪里,师妹这是太谦了。当日师妹突然临教,那一掌师姐险些经受不起,怎会没有受伤?只不过呢,师姐素知师妹的‘小无相功’厉害非凡,这些年不得不苦练抵御之法,因此伤是受了,却没有师妹料想的那般严重。只是为了不令师妹失望,师姐只好委屈一下,假装一病难起。”
乔峰听了两人这几句话,暗道:“果然是那天山童姥!”只听得她师妹道:“嗯,因此小妹再上缥缈峰探望师姐,师姐不但避而不见,还令那些小贱人胡说八道,编些‘碧血金蟾’的鬼话令小妹上当,又提前来这黑风谷等候小妹。唉,师姐,你这份心计,小妹当真好生佩服。”童姥嘿嘿笑道:“不敢当,师妹,那都是跟你学的。这次你分派高手,在黑风谷四周布下了天罗地网,却仍不放心,又在周围撒下无影无形、只有灵獒能嗅得出气味的粉末,以免万一被师姐逃走,好放灵獒去追。嘿嘿,这等心计,师姐又哪里及得上万一啊。”
乔峰听了此言,不由得心中一宽:“原来那粉末并非毒·药。那白衣女子当真也好生厉害。这二人却不知为了何事落下深仇大恨,以致同门相残,辗转报复。瞧来那白衣女子亦非良善之辈。”只听得童姥道:“好啦,师妹,话都说完啦,你也没什么疑问了吧。师姐这便送你上路如何?”白衣女子颤声道:“师姐,盼你……念在同门之谊,别令……别令小妹吃太多苦……”童姥阴测测地笑道:“师妹,想不到你也有出口求饶的时候。你放心,师姐心里有数。”
乔峰这时已然确定,童姥与那五个契丹少年并无关系,到黑风谷来只是为了对付仇人,今日正好先擒住了她,逼她吐露生死符的秘密,然后再全力相救师父。他知此人武功奇高,并无制胜把握,但事情既已明朗,心下反而轻松,心想对付这等妖邪之人,不必讲什么武林规矩,以暗中偷袭为上,但听她立时便要动手杀人,寻机偷袭已来不及,当下便欲喝阻。岂知未及出声,猛听得童姥“啊”的一声低呼,乔峰一凛之下,只听得白衣女子说道:“师姐,师妹这一招如何,请你指点。”这句话正是学得童姥,只是语气却不似童姥之前的阴森得意,听起来十分的斯文有礼,倒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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