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一定是在做梦,我远远地看到自己像一只幼雏被护在别人的世界里。程诺宽厚的肩膀和高大的身躯,他微微笑,告诉我:我们可以为别人弯下腰,这并不丢脸,只是别忘记,我们也曾有顶天立地的骄傲。
因为我们都有自己的孤僻,有自己所在乎和无所谓的东西。
“程诺……”我放开声大吼,眼泪在瞬间汇聚起来,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倒下,跪在地上因为失去了支撑自己的力量而向前俯冲,“樊阳!”
樊阳背对着我张开双臂挡住我们,同一时间,和程诺同时倒了下去,笔直地向后——就算要死也要用自己所有的力量把自己支撑住,因为那样可以护住自己的兄弟,所以只要自己站直了,就能用自己的躯干撑起一方狭小的天地,供自己身后的人生存。
我扶住程诺然后用身体顶住樊阳将他们缓缓放下,眼泪把他们的弹孔不停地放大,放大直到最后,我的视线里只有黑色的血洞。
在一瞬间,失去他们两个人,这种难以名状的痛苦,他们的父母哭喊着冲上来把他们抱在怀里,而我被两位父亲同时用力地推开,呆滞地站在原地。
远远眺望。
这是我一生中经历的最漫长的时间和最遥远的距离。
痛苦到丧心病狂的情感,我们往往会仰天大吼然后天旋地转,像是失了一切从此全世界都没有了色彩,黑色,和白色。
白色的天空,黑色的云朵。白色的树叶,黑色的树干。白色的手掌,黑色的瞳孔。
到了一定程度之后,眼泪并不能完全地发泄这种情感。
静止了三秒钟之后突然发狂地冲几个武警冲上去,不要命地哭着抓住他们的枪用拳头打,用脚踢,用头撞,我用了我第一时间能够想到的所有方法,拼命地撕咬怒吼,像一头出了笼的狮子——完全出于本能的打斗。
可是就算我能够杀了他们又怎样,谁还我一个温文尔雅的程诺,又让谁来还我一个开朗明媚的樊阳,谁会用眼泪祭奠我曾经逝去的年华,又有谁会昂首阔步带我走出黑暗。
全世界都知道。
再不会出现这样的人了。
没有人看到是谁一脚踢在我的肚子上,也没有人看到是谁把枪杆一挥砸在了我的脑袋上,更加没有人看到是谁猛推了我一把,然后我磕在了台子上。
于是世界顿时变得一片黑暗,最后我看到carina冲我微笑,那种很商业化,让人很毛骨悚然的笑。
我好像也要死了,和上一次车祸的感觉一样,整个人的灵魂被一股力量从ròu_tǐ中剥离出来,我是不是该用仅剩的几秒钟和一个人告一个别呢?
是谁?
我掏出手机来,还没来得及拨号,铃声就响了起来,没错,就是她。
我接起来,听到电话的那头响起了很甜很温柔的声音,“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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