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离了迪拜,志鸿过去那些混熟了的朋友还时不时地在网上发点儿“动态消息”给志鸿,说那个广东仔在迪拜买了五套房子,生意却做得不怎么样,进了一大堆货放在仓库里卖不出去,只等着房子升值发财,志鸿无话,想想自己还是差了一筹,人家炒房炒到国外去了。
这一年初,传来了美国次贷危机的消息,说得比较严重,杨榛也打来电话,叮嘱志鸿要小心些,志鸿却说那是局部的不碍事。其实志鸿心里有点儿“打鼓”,看到山姆大叔那边的房贷危机害得不少人无家可归,又想到工厂的那两个“小财主”跟自己炒房是要赚钱的,赚钱的时候都好说,赔钱了自己受不了损失,更受了别人的指责,就跟他俩打招呼要把房子出手,这一年多已经赚了许多,两人本来不甘心卖,但听志鸿的警告就同意了,志鸿就开始找房产中介陆续出手,挂了近三个月,价格挂得略低了一些,出手相当顺利,自己只留一套房子装修了自己住。众人分钱,丑话都说在了前面,倒也没啥分歧。
志鸿无债一身轻,算算账上有了近两千万,陡然进入千万级人物,身飘飘了,买了辆大排量的奔驰,别克就给小周开了,大老板的架式端了起来,对于赌徒,嬴钱其实比输钱还要可怕。
转到下半年,苏尔坦的单子突然少了起来,新开的两家客户则不见了动静,张倩提醒志鸿,志鸿从胜利的喜悦中“迈步”出来,打电话给苏尔坦,寒喧之余,苏尔坦告诉志鸿迪拜那边起了债务危机,志鸿方知这米国的危机开始扩散了,演变成了一次空前的全球经济危机。到了十月苏尔坦的单子已经锐减,好在志鸿现在财大气粗,也不指望这生意赚钱了,所以公司撑得还不费力。然而听说东南沿海一带着实受了很大冲击,私营企业纷纷减员,破产的一大堆,哀鸿遍野,纷纷紧缩日子过冬。国内的房地产市场已经冷得吓人,开发商都慌了手脚,各种手段都上阵了,打折优惠,买房送车,送车库,甚至垫付首付,然而都不奏效。温州的两小兄弟感谢志鸿带着赚了些钱,幸好出的早,千恩万谢的,其实志鸿心里都后怕。
到了年底,全国出口形势越发严峻,苏尔坦的单子也陡然直下,志鸿没有办法。中央的巨额投资方案传出来,志鸿仔细研究了,发现多数是固定资产的投资,又多投资国企,就知道国进民退的传闻不是虚的,志鸿知道印钞厂要“加班”了,外需不能拉动,内需拉也不动,钢筋水泥砖头又要“发热”了。
开发商的优惠政策还在继续,志鸿的心又蠢蠢欲动起来,去看了些楼盘,觉得确实挺实惠,想着上海来年有世博会,形势一定会好转,决心孤注一掷大赌一次,张倩和小周都旁敲侧击地劝他,志鸿却听不进去,只说他们不懂,自己会留有充分余地的,心里却没准备留什么余地。
元旦前,志鸿放下公司的事情不管,又四处跑,在南汇靠近浦东那边买了二十多套房子,手头只留了些应急的钱,全部都押上了。
接下来的形势并没如志鸿所盼望得那样好转,公司业绩惨淡得可以,志鸿有了理由不发年终奖金,公司上下都拉长了脸,年前形势逼人,全国经济下降的趋势没改一点,志鸿也心急,但是毕竟是经过风浪,知道只耐心地等。
春节前,杨榛打招呼过来说他和魏薇要回兰州过年,志鸿也想着回家看看,就把公司的事情跟张倩安排了一下,孤身一人形单影只地回到兰州。
到了家,父母看志鸿一人回来,不禁又担心起他的“大事”,还打听志鸿的公司情况,老两口似乎对经济形势也很有些“见地”,听得志鸿心烦,只抱怨“代沟”深得没有共同语言,更不敢把自己炒房的事情跟他们说,心想,“他们知道了,自己年也别想过好。”
第二天就去见杨榛,这一家人却是逍遥自在,其乐融融,说了些别话,志鸿就把钥匙奉上,说:“备用的我有,想装修的话就跟我打声招呼,装修好了想去上海住些时候也方便,到时候都换你们的名字吧。”又跟杨榛探讨起眼下这经济形势,杨榛还是有些消息的,说这经济刺激计划年后就会开始实施,但听说志鸿又买了这许多房子,也跟着担心起来,觉得志鸿太冒险了,志鸿听着心里也没底起来,却撑着说没事儿。
杨榛的儿子已经在学话,只是总把叔叔说成嘘嘘,志鸿好笑自己成了“小便”叔叔,这小子还认生,只要志鸿一抱就大哭,魏薇说是志鸿抱他抱得不大得法,他不舒服就哭,还笑志鸿没经过培训,志鸿哭笑不得。又和杨榛出去转了转,家乡在志鸿眼里变化不大。
家中虽然温暖,志鸿心里装着事儿,怎么也呆不住,初六就回了上海。媒体上关于中央的四万亿经济刺激计划的报道铺天盖地,志鸿稍宽心了些,想着风浪应该就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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