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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竹有些急切的看向门口,见到程巽勋那挺拔的身影出现在眼帘,紧绷的心忽然就放松了:死鬼,你也知道回来。
男人浑身湿透,一身朱红贮丝罗纱的豹子补褂朝服还淌着水,滴在地上,留下一滩不规则的水印。只静静的站在那里,瞳深如夜,屋檐下白灯笼中的烛火在风中轻微明灭,让他的半边脸都隐没在阴影之中。
“你……你。”龚氏努力想要爬起来,却更狼狈的摔了回去。
“我真是小瞧你了。”程巽勋满身的煞气还没有来得及完全是收敛,整个人如同一柄锋锐的利刃,身上的朝服上还有些深红色的斑点……温室中娇花一般的女人如何能够抵挡的住,无不胆寒的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谢氏见儿子回来好歹有了主心骨,这连番的变故都超出了她的能力,到现在才堪堪定下心来,怎么也不能再让下人看到不该看的,便赶紧将屋子里不相干的丫鬟婆子赶了出去。
“父亲和大哥坐的马车还在后头,我先骑马赶回来了。”程巽勋像谢氏行了礼,让她不用担心。
雨竹如何肯放过这个机会,咬了咬唇,眼圈一红立马泪盈于睫,不顾一切的就奔了过来,抓着程巽勋握剑的那个胳膊就抱在了怀里,呜呜咽咽的抽泣起来,声音细细弱弱像猫崽子一般可怜兮兮,仿佛是在外面被欺负了的幼童见到父亲后的放松委屈,眼泪偏偏又不掉下来,含在眼中晶莹透亮,更是衬得那双澄澈眸子清丽难言。
“呜。你可回来了……怎么到现在啊,我都怕死了……。”
“……呜呜,你怎么这么坏啊……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外面打雷,家里头还有人要做坏事……。”
“娘都被她害了,你怎么一点都没察觉出来啊……不是说你很厉害的么……骗子……呜。”
……
程巽勋看着雨竹刚才一直强撑的坚强果敢在见到自己的瞬间化为乌有,就这般可怜怯弱的抱着自己的胳膊哭的像个孩子。心疼的恨不得将吓到她的人全部解决了才好。
“莫哭。莫哭。”一手将剑往后别了别。另一手笨拙的拍了拍她的后背,虽然有些不自在,但这会儿也顾不得谢氏惊讶的眼神了。雨竹眯了眯眼,依赖的在他湿透的朝服上蹭了蹭。渐渐止住了呜咽,打起了哭嗝。
龚氏忽然放声大笑,笑得扭作一团在地上打着滚儿,状若疯癫。
谢氏神色黯然,沉默了半响,道:“做了这么大的孽。会有报应的。”便叹息着进了内室。
程巽勋拍了拍雨竹的头。柔声道:“回房吧。没事了。”
雨竹乖巧的点了点头,顺从的被他牵着往外走。
“你就真的不想知道吗?是有这么一个人的。他忘不了,绝对忘不了的……你一辈子也别想独占他……”
身后是龚氏撕心裂肺的叫声,伞上是纷纷的雨丝,掌心却是温暖紧握,雨竹微笑着看着身旁男人冷肃的神情,知道他心中不痛快,也不多言。
龚氏这是临死一击吧,完全豁出去了,指望着在自己心里烙下点痕迹,以后不管程巽勋如何宠爱,日子如何美满,哪怕儿女双全,举案齐眉,甚至儿孙满堂,白发苍苍……心里都留着根刺。
因为自己是她眼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金小姐,是被捧着宠着长大的,自然眼界比常人要高,怎么能容许自己的人生有一丝的不完美……再产生什么怨愤、疙瘩那就是水到渠成了。
可惜,要让她失望了,在自己看来神经兮兮的猜疑简直是傻帽才会做的事情,想想深闺怨妇窝在美人榻上轻锁峨眉,哀愁淡淡,看着临水的桃瓣被风吹落,叹一句红颜薄命;见丈夫这么晚了还没回来,猜猜怕是跑到哪个貌美小妾屋子享受了,又开始对镜垂泪,哭一声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男人对自己好了,又开始疑神疑鬼,莫不是有求于自己娘家,要么就是做给外人看的吧,万一爹爹致仕了那日子可怎么过啊……
太可乐了有木有,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
程巽勋定定的看着面色变换的妻子,黑眸深不可测,直看到雨竹傻呵呵的笑了起来,才无奈的叹息一声,暗自郁闷,竟然没注意到自己。
这时青葙院已经隐隐在望,两人也没有说话。
等迈步进到里屋,雨竹立刻吩咐道:“琴丝,赶紧备热水去;阮妈妈去厨房弄些热热的吃食来,嗯,还有别忘了姜汤。”然后从怀中掏出那块用锦袋装好的令牌,递道程巽勋面前:“喏,是你的,我怕他们就是冲这个来的,就揣身上带走了。”
程巽勋一把扯起雨竹,上下打量着:“没伤到吧?”一边说,一边将人横过来翻过去的摸了一通。
“放心吧,好着呢,我今天可帮了大忙吧,你说说你啊,光想到外头要派人守着,府里头就不会出事了?真是的,要不是我聪明,今儿不就让人家得逞了……”
揽着雨竹的腰肢,让她贴紧了自己,健壮的长臂圈她在怀里,一双幽黑的眸子看着她絮絮叨叨说个不住的小嘴:“怕不怕?”
雨竹窝在他怀里,陡然安静了下来,过了片刻伸出右手,道:“这只手上沾血了,现在还能闻到血腥味呢。”
“没事的。”程巽勋眼中闪过一抹心疼和愧疚,将那只手放到唇边亲了亲:“都过去了。”迟疑了一下,将雨竹的脑袋按到自己怀里,“要是心里还是难受,那就哭出来吧。”
雨竹只感到脑门冰凉,牙咬切齿的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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