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分宾主落座。刘金贵递烟打火,端茶递水,丁亮仰面笑问:“金贵,船厂的活咋样?”
“还行吧。就是累点啊!”刘金贵笑道。
“还是你们好,收入高。一天得一张了吧?”
“比你们多不了多少,看活,级别高低。”刘金贵皱了皱眉头笑道:“你们多自在,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我们那里再热也得干啊!”
“可不,船舱里闷热,又得戴着防毒防尘面罩,那汗跟水浇似的,衣裳都溻透了。工资高点,也不是个好活,船舱里焊接,有毒,再说,还要批二胎证。年后我不想让他去了,一般人受不了。”刘广河疼爱的看看儿子,颇有几分自豪笑道。两个儿子都有出息,他自然觉得脸上光彩。
“嗨,你没见我们跑断腿的时候,刘书记知道,挨训还是小事呢!管你什么风雨!就拿那点工资!”马富国含着几分抱怨道。
“知足吧你!赶紧升官啊!——”刘广河朗声笑道。众人跟着笑起来。
吴冬梅正好迈进门来,听见“升官”一句,心里又疼又酸,再也忍不住,却不得不勉强笑道:“还说别人呢,看你这点芝麻官,里外不讨好,只落得一身病痛,你倒是发发财啊,何苦折腾自己呢?”
却不想这话正戳到了刘广河得痛处,当着众人却又不好发作,登时沉下脸色道:“娘们家知道嘛!胡喳喳!赶紧做你的菜去!”
吴冬梅无奈的摇头叹气,推门出去。“碰!”门清脆的带了回来,撞在门槛上,声音回荡在烟气氤氲的屋里,钻进每个人的耳朵,嗡嗡地络绎不绝。大家的神情颇有几分尴尬,不知如何接话,喝茶的喝茶,吸烟的吸烟,再无其他声响。
刘金贵对父亲跟母亲一贯颐指气使的态度很有几分不快,心里也希望父亲能安度晚年,避人是非,只是他一向寡言少语的,难得劝劝父亲,如今母亲提了话头,不如趁机进言劝慰,边轻言轻语道:“俺妈也是为你好啊,如今我们兄弟不缺你们的吃喝,何必整这个闲气呢?”
刘广河听得大儿子如此一说,反倒不做声了,白了儿子一眼,见得众人正自难堪,自己也是抽了几口烟,扭脸对丁亮笑道:“呵呵,孩子们说得也对啊!老了,应该知足常乐啊!呵呵!”
丁亮正愁没话说呢,心里一乐,顺着话茬就道:“呵呵,刘书记离退休的年龄还早呢!哪有过不去的坎啊?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是吧?”
刘广河心里暗笑,你这是撵我那!你们这群势利眼,拿我当球踢呢!不看我多年的苦劳,合着伙搭好了架子,远远地看着我受罪作难无动于衷,任由那几个家伙戳我的脊梁骨。如今我刘广河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哪!想赶我,没门,我还就跟你们、他们杠上了,看看谁硬到最后!这一琢磨,不过雷光电闪之间罢了,当下朗声笑道:
“是啊,吃不上喝不上的日子都熬过去了,跟着党走,错不了!错了也是进步的错,前进中的错。人无完人,不能因为犯错就畏首畏尾,前怕狼后怕虎的。主席他老人家教导咱们,我们的同志,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光明,要看到希望——嗯——”刘广河却忘掉了下半句是啥了,干脆右手用力做了个下切的动作,自我解嘲笑道:“反正是不怕困难!”
众人听得无不呵笑。刘吉民和刘广泰是进退两难,本来以为是陪陪酒罢了,没想到却是道鸿门宴,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的,干脆不再开口,只管让烟倒茶,活跃一下气氛。丁亮和马富国知道刘广河喝了酒嘴上更是能胡诌海谤的,如今不喝酒却见识到其三分本性,当下呵呵笑道:“呵呵,刘书记,真是服了你!连主席他老人家都搬出来了!”
真笑还是假笑,总比哭好,众人各自明白不过,谁会愿意撞着个霉头呢?一时人们各自笑开了,便又凑齐了牌局,吆五喝六的甩开了嗓子。屋里烟气缭绕憋闷,众人却喜笑颜开,打牌的打牌,闲聊的闲聊,其乐融融。正忙着,忽听得外面刘广河得孙女倩倩叫道:“爷爷,爷爷,吃饭吗?”一边叫着一边推门进来,浓浓的烟气呛得她咳嗽几声,小脸通红,赶紧推门跑了出去。
第二天,刘广元和朱长忠他们四人终究还是去了县城一趟,太阳偏西的时候才回来。后来据朱长忠说,他们进了县政府,接待他们的人让他们回来等处理消息,便留下一人敷衍他们,各自忙活去了。看看无趣,他们就出来顺便逛了逛商场。朱长忠却意外碰见了他的老战友,老战友无论如何要挽留请客,他们只好留下,下午太阳偏西时才都醉醺醺的回来。罗修平闻听苦笑作罢,刘广河也向丁亮打听,不外乎照例让他安心工作,镇里再做研究罢了。、
前文书说道,那夜李吉昌辞别了刘金福,回到了他的住处,洗刷完毕**,也是辗转反侧,半宿没睡好。两个女人在脑袋里折腾,能睡得好吗?这个李吉昌,说来也是命苦之人。
人生在世,得像狼一样为了生存去跋涉山川,经受风雨饥寒,勤奋,再勤奋,努力,再努力,可是即便这样的话,如果,还是过得很艰难,该怎么办?那就祈祷苍天给点奇迹吧!如果说,刘金福的机遇跟女人有关,那么李吉昌和李吉顺兄弟俩发财,纯粹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刘家店既有气派的平房,也有旧式的灰瓦房,还有简直成了古董的土坯房,屋顶上都长了草,那里住的多是鳏寡孤独的老人,或是空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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