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瞻尝自言:“平生有三不如人,谓著棋喝酒唱曲也。”然三者亦何用如人?于瞻之词虽工,而多不入腔,正以不能唱曲耳。
蔡君谟善别茶,后人莫及。建安能仁院有茶,生石缝间,寺僧采造得茶八饼,号石岩白。以四饼遗君谟,以四饼密遣人走京师,遗王内翰禹玉。岁余,君谟被召还阙,访禹玉。禹玉命子弟于茶笥中选取茶之精品者,碾待君谟。君谟捧瓯未尝?辄曰:“此茶极似能仁石岩白,公何从得之?”禹玉未信,索茶贴验之乃服。王荆公为小学士时,尝访君谟,君谟闻公至,喜甚,自取绝品茶,亲涤器烹点以待公,冀公称赏。公于夹袋中取消风散一撮,投茶瓯中并食之。君谟失色,公徐曰:“大好茶味。”君谟大笑,且叹公之真率也。
有小儿夜戏溪傍,见星坠。视之得一石,圆如鸡卵,因携以归。是夕其家大火。明日弃于道上,为一士人所得,经数夕又火,遂还弃溪中。夜将半,复化为流星而去。
荆公、禹玉,熙宁中同在相府。一日同侍朝,忽有虱自荆公襦领而上,直缘其须。上顾之笑,公不自知也。朝退,禹五指以告公。公命从者去之。禹玉曰:“未可轻去。辄献一言以颂虱之功。”公曰:“如何?”禹玉笑而应曰:“屡游相须,曾经御览。”荆公亦为之解颐。
馆阁新书,净本有误书处,以雌黄涂之。尝校改字之法,刮洗则伤纸,纸贴之,又易脱。粉涂则字不没,涂数遍方能漫灭,惟雌黄一漫则灭,仍久而不脱,古人谓之铅黄。盖用之有素矣。
贾魏公为相日,有方士姓许,对人未尝称名,无贵贱皆称我,时人谓之许我。言谈颇有可采,然傲诞,视公卿蔑如也。公欲见,使人邀之数四,卒不至。又使门人苦邀致之,许骑驴迳欲造丞相厅事。门吏止之,不可。吏曰:“此丞相厅门,虽丞郎亦须下。”许曰:“我无所求于丞相,丞相召我来。若如此,但须我去耳!”不下驴而去。门吏急迫之,不还,以白丞相,魏公又使人谢而召之,终不至。公叹曰:“许,市井人耳,惟其无所求于人尚不可以势屈,况其以道义自任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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