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些日子,学习生活渐渐进入正轨,校方安排快班的学生们每周七天住校,星期天中午回家吃饭,晚上返回学校吃晚饭。学业的负担明显加重,课程排得满满当当,每天凌晨六点十分起床,晚上十点半结束晚自习,正常总共十节课,上下午各四节,晚上还有两节,这使得快班的教学进度要快于普通班级。正式开学后不久,班级里逐渐加入近十个学生,有复读生,有从其他班级抽调的,其中便有杜明升,教室里为此不得不额外置办了一排座位,教室本还算宽敞,这时却已满满当当。时间转眼过了九月,暑热渐渐消退,初三年级在国庆期间迎来了一次统一的模拟考试。张振安考得不错,化学得了个满分。这是唯一的满分,田老头喜出望外,对这个木纳羞涩的学生刮目相看,不久后便罢免了老课代表的职务,将新职位给了张振安。
在十月份一个气温火热的下午,张振安跟随爸爸妈妈去了自家的棒头地收割庄稼,地里的棒头已经成熟。这季的棒头经了些虫害,不过收成依然不赖,数分地的产出装满十几个蛇皮口袋。一家人忙了一个大半个下午,将装好的棒头装上平板车,由爸爸拉了回来,妈妈留下来割一会儿棒头杆。张振安跟爸爸一起回家,全身腌臜难受,打水冲洗了把澡,一切妥当,见时间紧凑,急冲冲地往学校赶,刚出村口,迎面碰见妈妈从小路上走过来,手肘挎着半篮子的棒头,妈妈招呼他回家吃碗蛋炒饭再返校,不听。他径直去了食堂,见小广场上冷冷清清,有三两个学生在刷碗,心觉不妙,顾不上舍友的调笑,取了饭碗,冲向食堂,却见食堂已关了窗口,食堂师傅正在收拾忙碌,他不敢声张,悄悄退了出来。他不得不生着闷气,强忍着强烈的饥饿感,坚持上完晚自习,回宿舍满宿舍乞索吃的,从孙培健处要得了两根火腿肠,就着开水吃了。
转眼时间又过了一周,天气早晚已渐清凉,只是中午还见炎热。张振安回到家,见家里的棒头晒在大场上,一大片黄白相间,煞是好看,棒头杆子高高地堆在草堆一侧,棒头瓤子也在猪圈一旁堆放,不由得暗生喜处,匆匆吃完午饭,便到大场上堆起碉堡来。这是一个他一直喜欢玩的名叫“炸碉堡”的游戏,三到六个棒头瓤子可以支成一个“碉堡”,一口气可以建成十几二十个,他接着站得远远的,用单个棒头瓤子充当手榴弹,扔过去“炸毁”“碉堡”,直到完全摧毁“敌人”。
妈妈见儿子玩得连蹦带跳的,嗔怪道:“你还小呢?还不睡一会儿,下午跟你妈去挖地!”
张振安没搭理妈妈,自顾着玩耍,一会儿也觉得乏味,又折腾得满头是汗,便作罢停下来回屋休息,刚进房间,一眼看到那只自己一直珍藏在席子下面的帆布袋子,胀鼓鼓地装着什么东西,随意墩放在装麦子的口袋上面,不由得又羞又急又气,过去一看,袋子里叠放着两三个装有种子的塑料袋,顿时涌起一股想把种子扔得遍地都是的冲动,不过忍住了,气冲冲地返身出门,直扑爸妈的房间,嚷道:“你们干什么用我的东西装那个倒霉菜种子啊?”
妈妈正坐在床沿在纳鞋底,见了扬眉嗔道:“说什么鬼话?你爸爸睡觉呢!”
张振安不依不饶,挺身道:“那是同学送的!”
爸爸翻了个身,生气地嘟囔了一句。张振安害怕了,忙噤了声,眼泪却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妈妈忙道:“你去睡一会儿,你妈一会儿给它倒下来。”
张振安这才踩着重步回屋,站在房间中间生了会闷气,将菜种子提在手上,寻思扔在地上才解气,又怕把袋子撞破了,只得轻放到一旁的地面上,掸除帆布袋子上的浮尘,折叠好夹进桌上的书堆里,完了钻进蚊帐里,将毯子盖在脸上。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妈妈进了门,他便醒了。妈妈边检查地上的种子袋子边抱怨道:“你妈马上就拿去种的。你快起来!”
张振安很不情愿,挨不过唠叨,被迫起床,又被命令打了瓶凉水,妈妈又递过来一把铁锹,只有跟着妈妈出门,屁股后面跟着小狗泥子。妈妈一直唠唠叨叨说个不停,她一会抱怨凑齐哥哥学费不易,借着这家多少,那家多少,一会儿说及隔壁三大爷家哥哥娶亲的事情,觉得女方家太过尖刻,索要彩礼不说,又要买什么vcd,又要买大彩电,还要大冰箱,相反她结婚的花费相比起来要寒酸得多。对于这件陈年往事,其中条条目目,张振安早已从妈妈的口中听得烂熟,渐渐心生反感,转而妈妈又提及张振安学习的事情,这个话题更是老生常谈,张振安烦不过,转而跑去逗小狗泥子玩。小狗泥子已经长得很高,生得一身柔顺漂亮的灰色体毛,一会儿跑到前面去坐下来吐舌头,一会儿拉到后面东张西望。最近每周回家,小狗开始都会有些警惕,听得小主人呼唤他,才会如梦初醒般,边吐舌头边摇摆尾巴迎上去。这会儿,张振安伸过手去,它便会将潮湿的鼻子靠上来,伸出舌头来舔。
自家的田地里村庄不远,这块地面积不大,先是种了棒头,现在需要挖了种些过冬的蔬菜。妈妈先是示范了该怎么挖,接着便正式干起活来。张振安故意离得妈妈远远的,从田地的另一角开始挖,还扬言跟妈妈比赛,妈妈同意了。虽是烈日当顶,却起着清凉的东北风,劳作没有那么辛苦难受。张振安勉强挖了两行地,便觉得腰酸腿重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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