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卖部门口闪着晕黄微光的，三个人鱼贯冲撞了进来。柜台上点着支蜡烛，燃烧着幽暗的黄光，商品陈列悬挂得到处都是，光影跳跃，一个年轻肥胖的女人、王老师的老婆俯身趴在柜台上，正在嗑瓜子，见来了人，吃了一惊，等看清了来人的样貌，才挺身站起来，问道：“你们干什么的？”
许梅边拢额头的湿发，一边问道：“王老师不在么？”
正说着，王老师从里间走了出来，惊讶道：“许梅？你们也停电了？买蜡烛？”又让老婆进房间取了毛巾递给许梅，另又找了一条递给张振安，毛巾看起来刚刚用过，湿漉漉的，还有一股浓重的大人们的毛巾才会有的味道。
许梅掏钱买了蜡烛，王老师的老婆又给每个人倒了一杯热水，又寻来一条长板凳。王老师靠着柜台站着，学生们也没敢落座。王老师跟学生们聊了几句学业方面的事情，突然话题一转，问道：“杜明升他三爷被抓了，你晓得吧？”
许梅回答说不晓得，又问因为什么事情。
王老师说道：“抓赌呗，就在街上李三家，被公安局一锅端得了，好像是县里来的。”
王老师的老婆倚靠在内门上，说道：“他家就是个赌窝，这下子要消停一会儿了。”
王老师咂嘴说道：“公安局这下子抄了不少钱，听说至少头十万。”
又聊了几句，三人喝完了热水，道谢出了门，顶风往回赶，回程的路没出什么麻烦。分开前，许梅让张振安也回宿舍换衣服，张振安应诺了，埋头冲回宿舍，宿舍里有五六个个学生在，基本都裹在被窝里，有人在聊天，有人抱着书本。郭子威也在，正跟别人插科打诨，见张振安进门，边嚷着边来掏张振安的口袋。张振安忙说明蜡烛不在他身上，打理了一下借来的、略有损伤的雨伞，又应了舍友几句询问，躲到被窝里换了湿掉的衣裤，更换的裤子是有的，外套却只带了一件。他将湿掉的衣服挂起来，心中犹豫是否回教室，正没主意，见孙培健一头撞了进来，命令道：“都给我回教室，丁老师来了。自己带蜡烛。”说完又去隔壁宿舍宣布指令。张振安只得将湿掉的外套又穿起来，又把裤脚卷得高高的，换了凉鞋靸着，急忙回到教室，果见教数学的王老师正在教室里巡视，已分发了试卷，教室里一支支蜡烛已经点起来了。许梅也换下了校服，抬起头来冲他点头示意，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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