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振安记不得这一个学期参加了大大小小多少场考试,大至数次联考统考,小到各种随堂小测试,不胜枚举,偶尔细细想来,总不免长吁短叹,也会突然笑出声来。期末大考得到的分数虽然不是最好的,也算差强人意,这是目前最重要的。不管如何,一个学期总算是熬了过去,学校放了十天的假期。假期从腊月二十九晚上开始,学生们早已蠢蠢欲动,急不可耐,熬完最后一节课,归心似箭,却还需惦记某些必要的事项,揣了的试卷与有必要携带的书本参考书,又各回宿舍包裹了被子杂物,心细的还要检查再三,一切安顿妥当,相互道声新年祝福,匆匆分手,头顶着夜色回家。第二天已是大年三十了,张振安快速使自己融入了一直喜欢扮演的角色,先将惹人烦躁的作业先放在一边,后面数天再说,又讨了压岁钱,买了新款的玩具手枪,跟小伙伴们一起吹牛玩耍,总觉得缺失些什么,也仅此而已。也许是久疏此乐道,他在某一刻突然发现自己更愿意远远地站着观看小伙伴们疯闹以取乐,或者仅仅是与别人站着晒晒太阳,说些闲话,尤其愿意跟比自己大些的人打交道。他还发现扑克牌真是个好东西,与哥哥平一起陪同长辈们打八十分,玩了几场,渐渐嗅出其中的美妙趣味来。
大年初五一大早,一家人前去舅爹家拜年,本约定初三便该来的,那天刚好大姑爷一家来拜年,只得改期。爸爸进村后便分道没了影儿,妈妈到了家里,便充当起女主人的角色,系上围裙,往锅屋里忙碌去了。舅爹双手拄着拐杖,头带着妈妈用毛线织的帽子,笑呵呵地安坐在堂屋门口,白胡子似乎更多了些。平兄弟俩忙先去给舅爹拜年,舅爹了不拢嘴,给每人五块钱的压岁钱。哥哥平看起来并不愿领取这笔钱,将钱捏在手上,张振安见了,一把夺了过来,占为己有。隔壁的舅舅家家住城里的三舅一家人刚好回来,那三舅也就三十来岁的年纪,带着眼镜,看起来很是斯文,穿着打扮也很体面,虽疏于谋面,见了兄弟两个便唤过去说话,又硬给两人每人塞了十块钱的压岁钱,闲谈却如查户口般。张振安很不自在,瞅了个时机,逃了回来,兴奋地向妈妈展示意外得来的钞票。妈妈却将这张钞票无情扣押,下午瞅了个空闲儿,将双份的压岁钱当面塞给了那个刚四、五岁雪白*粉嫩的小女孩,这是后话。张振安失了压岁钱,没劲没兴的很烦躁,正好舅舅欲去挖点菩荠回来,便跟着去散心。
两人各扛着把铁锹,张振安又提挈了只破旧的小竹篮,出得庄来。此时太阳升得老高,路面微微化冻却并不妨碍行走,到处还残留有严霜的踪迹。舅舅善于说笑逗乐,张振安渐渐忘却不快,又想起舅舅的婚事,便八卦起来,耍着赖皮欲探讨第一手新闻。舅舅面对这个问题显得有些羞涩,总是把话题岔到无关的事情上面,不愿详谈。张振安尝试无功,也觉没趣,又关心起打鸟来,舅舅解释说乡里统一收缴枪支刀具,隐匿拒交者将面临罚款,他的**已被收缴,又说某家有把鬼子的武士刀想偷留下来,也没有成功如意。于是作罢。不久两人来到庄外的自家地,埋有菩荠的只有一小块不到一分的地儿,已挖开了一部分。两人稍稍摩拳擦掌,开挖起来。土地稍有些坚硬,却也难不倒人,只是因化冻的关系,脚下黏滑着实让人厌烦,张振安用力蹬了数脚,才将锹头踩没下去,不由得得意欲舞,不想脚下已滑,一股子跌坐地上,撞得生疼。舅舅见了,忙调笑了两句,张振安便赌气坐到一旁的田间小路旁闷声偷懒,眼瞅着舅舅挖出了一串数个菩荠,刚要开口索要,舅舅已摘出两个扔过来,张振安又接又拣,得了菩荠先用身旁的枯草摩擦,又用双手搓揉,食物基本干净了,一口咬了一半,满嘴清凉爽脆,还带有丝丝甘甜,正嚼着,小路上走过来一个衣衫褴褛的驼背乞丐,手拄着根棍子,背着个蛇皮口袋,脸色狰狞愁苦,步态迟缓摇晃。张振安心里一凛,忙站了起身来,向田里挪了数步,屏气张望,刚好舅舅又扔了数个菩荠过来,跌滚在脚下。那乞丐见了,伸手指了指,又指了指自己嘴巴,说了句听不懂的话。意思很明白,张振安心领神会,忙拾了两个菩荠扔过去。那乞丐伸手拣了,脸作谄媚状,点头哈腰,唏哩呼噜又说了几个字词,手上把讨来的食物简单擦了擦,便一口扔到嘴里咀嚼,自顾着去了。张振安看着那乞丐走远,颇为自喜,舅舅笑道:“山东侉子!你给他干什么?一会儿就到家里要饭。”说着张振安也消了气,上前帮忙。两人挖了一会儿,工作甚是顺利,装了大半篮子的菩荠,收工回来。
转眼已到中午,爸爸带着庄上的两个亲戚长辈回来,妈妈已做好了一桌子菜,又安排张振安去隔壁的舅舅家叫人,被婉拒了,于是开饭。张振安吃完饭,长辈们喝得正兴起,划起拳来,面红耳赤,跟吵架一样。张振安看得腻歪了,出得门来,惦记起了口袋里的钞票,前去庄上的小商店买回了一盒划鞭,独自一人在门口的大场上燃放,只见路口小竹林掩映处钻出来数个小伙伴,有的扛着铁锹,浩浩荡荡撞来,有个众人都称“二刘子”的小伙伴跟张振安年纪相仿,较为熟识,张振安见了,忙问哪里去,二刘子称欲去挖鳝鱼。张振安觉得有趣,便跟出来玩耍。小伙伴们各有鞭炮玩具,沿途尽兴停留玩耍,途经某个人家,那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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