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转身看向凌朗,又拿起匕首架在他的颈上,恶狠狠地说道:“现在我问一句你就答一句,若有半句虚言我就砍你一根手指,看完手指就砍你脚趾,要是都砍完了就轮到你项上这颗脑袋,听清楚了吗?”
“是你把我绑在这里的吗?”凌朗答非所问。
“是又如何?”汉子盛势凌人反问道。
“我到底跟你有什么恩怨?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就凭这个。”汉子一招手,后面一人拿出一套衣服放到汉子手中。他把手一摇将手中的衣服展开,竟是一身军服,军服胸口之处以蓝色丝线纹以翻滚的波浪,正是潼洋水军的标志。汉子展示出手中军服后,接着质问道:“这件衣服你应该很熟悉吧。”
“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什么。”凌朗回答得斩钉截铁,毫不迟疑。
汉子哼了一声,怒道:“三天前我们在海里面把你捞上来你就是穿着这套衣服的,现在你跟我说不认识,你当我是傻子吗?”
凌朗面露苦笑,极为无辜地说道:“但是我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更何况是这身衣服?而且穿这身衣服又碍着你们什么了?”
汉子手上加力,匕首死死顶在凌朗的脖子之上,苍白的皮肤被刀锋割破沁出一丝鲜血,紧接着汉子声音提高八度,大声怒道:“你小子少给我装疯卖傻,天下有谁不知道这是潼洋水军的军服。”
凌朗依旧是一副无辜的模样,无奈说道:“不管你信不信,但是我的确是失忆了,那就算是潼洋水军的军服有与你何干呢?”
汉子把军服狠狠地往地上一摔,举起匕首往下方猛地一扎。凌朗看着匕首寒光闪耀,正往自己方向扎来,吓得面如土色,双目下意识地合了起来,只觉一阵寒风掠过脸庞,紧接着耳边传来“哆”的一声响。凌朗战巍巍的睁开眼睛,只见匕首泛着寒光,正插在离自己右边脸颊不足一寸的床板上,顿时感觉一股寒意从脊背上来,整个后背尽被冷汗湿透了。
汉子右手尚握着匕首,一脸蔑视的看着凌朗,冷哼一声,气冲冲地说道:“那好,我就慢慢地告诉你这些与我何干。”
汉子放开匕首,大刺刺地坐在床边的木凳上,继续说道:“于公,我是寅武军的顾熙,也就是你们酆国朝廷口中的叛军,而你是酆国第一水师潼洋水军的人,就我们的立场而言本已经是水火不容。于私,我双亲以及小流村八百条人命全部葬送在潼洋水军的手上。”顾熙回忆着当年的惨状,双拳紧握指甲都深陷入肉中,用力之深连指节都劈啪作响,带着心中无限悲愤接着说道:“我们小流村以打鱼为生,虽然贫困倒也能自给自足。那里民风淳朴,村民都像是一家人一样和睦,大家生活也其乐融融。然而那一年接连遭遇台风,渔民们不但不能出海打渔,而且多数渔船和屋舍都被台风摧毁,大家的生活苦不堪言。可是当地的官府不但不救济援助而且还连征重税,分明就是要逼死我们。家父身为村长,领导大家起来抗税,把那帮无耻的官僚撵出衙门,更加开仓赈粮接济难民。然而那群贪官污吏早把粮仓收刮得十有九空,凭那点剩余粮食根本就不能解当时的燃眉之急。后来过了几天,那些官僚惺惺作态地来找我们,说什么‘这种非常时间大家应该共度时艰,之前征收重税实在是大大的不应该,我们痛定思痛已将灾情禀报朝廷,上面派来赈灾船队发放粮食给大家。船队现已到达海边,大家快去领取救灾粮食吧’。大家当时都快要饿晕了,听到这话也不疑有诈,全部都欢天喜地的去了海边打算领取粮食。不想这却是那些假仁假义的小人所设的陷阱,那些根本就不是什么赈灾的船队,而是纵横海上的潼洋舰队。那些卑鄙官吏与恰巧路过附近的潼洋舰队沆瀣一气,合伙对付我们。村民们都是手无寸铁的寻常渔夫,怎能敌过装备精良的第一水师。通通被射杀于海滩之上,整个村子也几乎被炮火夷为平地。当时我妹妹在别处寻找食物,我赶去寻她没跟着众人才得以幸免。这种血海深仇,你说我能饶过你这个潼洋狗贼吗?”顾熙说到最后情绪已然十分激动,唰一声从凳子上站起来,双拳猛砸在床板之上,直盯着凌朗,目光灼灼似要将他融掉一般。
顾菲听完哥哥讲述,仿佛又回到那个噩梦般的午后。父母、亲戚、朋友全都在炮火中挫骨扬灰,连尸首都见不着;最爱的村子被乱炮轰炸,烧成白地。曾经所有美好的一切全都毁于一旦,只剩下自己和哥哥。两人不断地奔跑,然而不管跑到多远都能听见震天的炮火声,那声音接连不断,直把她那柔弱的心全都敲碎了。她不断的哭,哭到眼泪都流不出了,她多么想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魇,当她张眼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不曾发生,大家依然一起在简朴的村子中一起开心地生活,即使要让她食不果腹,受尽苦难也在所不惜。可惜的是,这一切是再也回不来了。点点泪水顺着顾菲脸庞滑落,晶莹的泪珠滴落在地上散落一片,就像她那破碎的梦,再也无法完整。
凌朗听完顾熙的话,心里十分同情他们的遭遇,可是他记忆尽失,实在是不知道自己是否是潼洋水军的人,不知道自己是否也做过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落在他的手里也确实是死有余辜了。想到这层,凌朗也把心中所想实话告诉他们:“我如今记忆尽失,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曾干过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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