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德和尚爬到师父身旁,失声痛哭起来。
刘瑾见松明大师身死,心下大定。他来到柳先生近前,哈哈笑道:“早知柳先生神功盖世,四海之内,鲜有敌手。但刘某着实没想到柳先生竟如此神乎其技,三言两语就收拾了秃驴。真乃是刘某身边最得力之臂膀。”却发现柳先生此时脸色铁青,牙关紧咬,双目紧闭一言不发,并不理会他的话。刘瑾不禁愕然。好半天才见柳先生睁开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气道:“松明大师内功高深莫测,这次我用了‘心魔大法’十成的功力,虽然将其击败,但也不免元气大伤。我在和松明大师斗法之时,用尽全力,丝毫分心不得。刚才若是有人从旁暗袭,我也无法分心照顾大人,则大事休矣。”他脸上再度现出平时惯有的笑容,“不过,现在他们已经再没有任何机会了。”
刘瑾恍然大悟。他又恢复了往常的神气,命令锦衣卫重整旗鼓,配合官军聚歼剩余的敌人。
炮击之后,场中剩余的好汉已不足二成,且多已负伤。在锦衣卫再度凶猛的反扑下,早已精疲力竭的众好汉纷纷倒下。
程寨主身负七八处创伤,在砍杀了两个东厂高手后,不支倒地。
伊哈桑与东厂二档头已经斗了数百回合,只见刀光闪闪,直杀得难分难解,势均力敌。但大批锦衣卫扑上来之后,他左支右绌,疲于应付,很快亦被乱刀砍杀。
一直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百姓,不分老幼,亦被全部砍杀。
刚才还无比喧嚣的菜市口安静了下来。
何涛来到刘瑾面前,面沉似水,“刘大人,场面已经收拾干净了。此役,我东厂亡六人,伤十一人,金档头亦身死,这可都是我手下的得力之人。这回我们可是给刘大人出了大力呀。如今贼匪尽皆铲除,恭喜刘大人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了。”
刘瑾笑的灿烂无比,“何大人辛苦了。东厂的大功刘某必定牢记,日后必定厚报,哈哈哈。”
何涛的脸上这才挤出一丝笑意,他对刘瑾拱手道:“刘大人,那何某告辞了。”
刘瑾环视全场,看到一德和尚仍跪在松明大师身前,低头痛哭不止。他没好气地吩咐手下小校道:“厚葬奔雷和松明两位高人。”
小校略一思索,问道:“那……,其它人呢?”
“扔到山里喂狼!”
刘瑾说罢拂袖而去。
“谢刘公公大恩!”一德和尚感激地痛哭流涕,向刘瑾离去的方向叩头长跪不起。
易信、曾玉燕来到菜市口时,只看到几个仆役模样的人拿着扫帚在清扫街道。
易信拉住其中一位上了年纪的人道:“敢问老伯,这里是不是发生过激战?”
老仆道:“公子是外地来的吧?听老夫一句劝,跟你无关的事少打听。”
易信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悄悄塞到老者手中,“还请老伯告知详情!”
老者收好银子,略作踌躇,把二人拉到墙角,悄声道:“就在昨日午时,说是要处斩什么朝廷要犯,一个姓曾的,叫什么来着?你瞧我这记性!”
“曾文峰!”曾玉燕叫道:“对对!”老者连声说,“就是这个曾文峰。刘瑾还说亲自来监斩。于是啊,那些想杀他的江湖义士们都到法场来了。哪知这是那奸贼刘瑾布下的一个套!”老者提到“奸贼”二字时,下意识地往四下望了望。“唉,刘瑾派了数万官兵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可怜数百义士,还有许多无辜的百姓,一个也没跑出来,全都死在官兵手里了。我的一个侄儿,就因为看到榜文,非要看热闹,结果也……”
这时,一队官军骑兵从此经过。老者赶紧闭口不言,拿起扫帚,继续低头扫起了街道。
易信知道师父和师兄弟们已凶多吉少,顿觉痛心疾首。等官军走远后,易信又问老者,“敢问老伯,众位义士的尸体现在存于何处?”
老者叹了口气道:“听说都拉到城外的乱葬岗扔了。”
城外的乱葬岗上,横七竖八摆满了尸体,景象惨不忍睹。
有些尸体非常可怖。被炸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或是仅余残肢断臂。一群野狗,逡巡在尸体之间,偶尔会惊起几只同样在此觅食的黑色乌鸦。
易信担心曾玉燕无法忍受尸身的恐怖惨状和难闻的味道,让她独自在路边等待。但曾玉燕哪里肯听,她不顾一切地飞奔过去,在数百具尸体和残肢断臂间,寻找着熟悉的面孔。
二人正寻找间,突然看到远处有一人一骑飞驰而来。易信警觉地掣出宝剑,待来人越来越近,他惊叫道:“是大师兄!”
张锴跳下马来。易信、张锴二人许久没有相见,期间历经多次变故,在这个特殊的场合,二人相见却没有一句话。
任何语言也无法表达他们此时各自的心情。
他们相对无言。只有抱头痛哭。
夕阳西斜,两个男人,就在这如血的残阳下,痛哭着。如同受了莫大委屈的孩童一般,他们好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曾玉燕见他们如此,亦泣不成声。
痛哭了许久之后,他们分头翻检各处的尸体。
“师弟!”不久后张锴看到了曾文峰、陆文龙、陆文虎的尸身,悲愤地失声惊叫。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不断映入他们的眼帘,然而他们却始终找不到陆敬之的尸体。难道他逃出重围了么?
日头渐渐落下了西山。
“师父!师父!你在哪里?”
曾玉燕的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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