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在满是有着静心安神功用的花瓣的桶里,嗅着袅袅燃起的檀香,景秀享受着这一切,把这几天的恶运全部抛诸脑后,忘记扶桑,却不能忘了东都,要留下最美好的,能在年老时也细细品味的时光。
世纯果然是个有魄力的女子,她说会让那个人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老天爷被这句豪言壮语所震慑,自那天以后,便迎来了阴雨,淅淅沥沥的下了十几天,不是狂风暴雨也没有雨过天晴,断了线的珠子般织成的渔网,覆盖住了洛阳明媚的蓝天。深陷阴沉天气中的人难免烦闷,往日热闹的洛阳只听得见咒骂声,这都是后话。
马蹄阵阵,世纯在车外悠闲地抽着车鞭,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也没有在意,没去想是不是有人在咒骂她。
清河王府坐落在全渭滨最人烟稀少的地方,背临一座山丘,春天一到,漫山遍野的山茶便会迎风绽放。而河图最爱的便是那山茶尽头的竹林,一条小溪将山茶与青竹隔开,仿佛一个花开迷途不知尽,一个淡泊名与利。
“王爷,世纯不明白,这就是你说的静观其变?”
河图轻轻转动手上的玉扳指,似是一切了然于胸,“你以为扶桑真的想杀她吗?他的戏不过是缺少观众罢了,曲终人散,都是注定。拥有外强中空的竹,无论它表面有多么的脆弱,那地底下盘根错节的根才是真正可怕的。”
送走了景秀,她放慢了赶路的步调,几天以后才回到渭滨。人生在世,时间是不能追赶的,因为你从来不知道,是你追赶时间还是时间追赶你。不如放下步伐与时间同行。
沿途河图顺道视察了一下从洛阳到渭滨一带的风土人情与百姓的生活现况,大体上的安居乐业并不足够,总会有那么一些人会触动你的内心,天下并不完美,需要做的还有很多。他知道,受人鱼不如授之以鱼,即使他有多么的慷慨解囊,广散金银,也不可能救尽天下人,你能救他一次却不能救他一世。那些人会在看不到的地方受尽艰辛,哀号遍野不是你看不到就不存在。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见到一个便救一个,不让一个百姓死于贫寒。
“王爷,世纯真希望有一天放眼望去,看到的不再是他们饥肠辘辘的脸。”
“我们不是正在为这一天而努力吗?”透过车帘,河图看着身后一群闭身褴褛的孩子,那些因为家乡荒年而背井离乡只为了吃一口饱饭的人,他们正拿着河图给的一锭金子热泪盈眶,也许终其一生他们也不会再见到那么多钱,这些都不是河图希望看到的。
在大多数人都或多或少的怨恨着老天爷之际,景秀却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琼玉以为他家小姐在东都撞了邪,差点没让人出去请道士回来驱鬼。
平时小姐最深恶痛绝而因此冷落的女红舞蹈刺绣成了最受宠的事情,以前是八匹马也拉不起来的景秀现在每天早睡早起,按时完成爷爷布置给她的任务。连教导她刺绣的师傅也着实吓了一跳,以为她又想出了什么鬼点子来整自己。
琼玉看着景秀被针刺破的手,每天没日没夜练习舞蹈而磨出了水泡的脚以及时时被崩断的琴弦弹伤的皮肤,好不担心。
她还发现景秀比以前爱打扮了,总是嫌首饰带的太多坠着痛的景秀现在会虚心地向琼玉请教起了如何化妆打扮,那个曾经跟在少爷身后玩耍会偷偷从外面带回些新奇玩意的小姐,渐渐对往日的珍宝——刀枪剑戟没了兴趣。
琼玉总会看见景秀一个人站在衣柜前发呆,她不知道她的小姐几时有了这个爱好。在一片万紫千红的衣服当中有一抹显眼的白色,依稀记得那是小姐从东都回来时穿的一件,她以为是喪服想要扔掉,却遭到了景秀的阻拦。现在它正和景秀的其他衣服一起,安然的摆放在衣柜中。
景秀的改变让顾丞相看在眼里乐在心中,给在朝廷中忙的浇头烂额的他一点了宽慰。他以为自己的孙女长大了越来越懂事了,却不知道这些变化背后的少女心事。
京都的雨连绵不绝地下了十几天,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窗外雨声滴答,落尽了桃花,把叶子洗刷干净透彻。不时的吹来一阵清风吹断雨的轨迹却吹不散满天的乌云。
这样下个不停的雨给人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此时,琼玉正待在房内耐心地指导着景秀的针法,时不时地指出景秀的错误。
“该死的天气,去年大旱一年让北方的一些城县颗粒无收,害得百姓连草也吃不上,今年可是一次的回了本。”
抱怨落在景秀的耳朵里,她头也不太抬,专注于自己的“小鸡啄米”图。“琼玉,你几时变得这么关心国家大事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每天都有上朝堂呢。”
“只是偶尔听少爷提起来罢了。”
“我哥?他一定是担心爷爷会借此契机让他入仕为官,他怎么舍得放下他那些风花雪月!哎,琼玉这鸳鸯的眼睛我总绣不好,你帮我看看…”
琼玉接过所谓的鸳鸯仔细端详了半天也始终没有找到鸳鸯的所在,明明就是两只已经拔好了毛等待下锅的家禽好吗。
“也不能这样说少爷,他很有责任心的,对我们下人都很好…恩,小姐,你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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