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唐风左手拖着茶盏,右手掀起杯盖,拂去漂在水面的茶叶。原本再闲适不过的姿态、动作,在听到楚梓这一句类似乞求的话语,动作竟变得僵滞了!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楚氏集团已经和你毫无干系了!”将茶盏放到一边,老人嘘出一口气,方才缓和一下,“霜小子,老师这样做,有老师的目的,与你无关!”
“可是老师……”
楚梓还待说下去,突然门铃想了,随即就听到张阿姨熟络地打着招呼,想来来者应是钱家的亲人或者老师的弟子。
果然不一时,张阿姨便领着方知晓走到客厅:“钱老师,是知晓来看您了。”
“师公,我来了!”比起楚梓的拘束,方知晓到了钱家,却更像在自己家一般。将厚重的冬衣脱去,知晓便坐到了楚梓身边。自从上一次被老人指给楚梓为入室弟子,方知晓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开始唤钱唐风为“师公”!
将事先从包里拿出的几页纸递给钱老人,方知晓继续说道:“原来老师也在这里,这样更好了!师公,这是我按照您上一次说的,写下来的报道,以新新青年报目前的影响力,我想在舆论上做到对楚氏的压制,是不成问题的!可是,师公,我还是想真刀实枪大干一场,这样写几篇文章,有什么意思?!”
“你还年轻,不明白一根笔足可以颠覆乾坤这个调离!”钱老人虽是在说教,可是面色依旧慈祥,他手中捏着的几张轻飘飘的纸张,相信在印刷之后,足以当得上一颗有力炮弹!
装作没有注意到爱徒脸色的变化,老人带上老花镜,逐行审视手中的材料,不时点点头,说一声“好”。
于是楚梓终于坐不住了,他起身走上前:“老师,您和知晓……这是要做什么?”
“霜小子,你也看看吧!”钱唐风随意地将那几页纸递给楚梓,“这就是楚凌云这些年干的好事!利用经济危机,恶意买入股票,而后白菜价抛出去,他用这下不入流的下作手段,败坏过3家中型公司!”
其实楚凌云的所作所为,深悉经济领域内幕的楚梓不会没有察觉,可是他不想耗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在那个名不副实的“家”里,所以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而,现在老师要将这些幕后不为人知的事统统暴露出去,作为楚家的孩子,他心中多少难免不快。
“老师,得饶人处且饶人,而且楚凌云这样做,并没有危害到您的利益呀……您又何必,跟这种人过不去?”
“糊涂!”钱唐风虽然发音很重,相反面上没有丝毫发怒的表示。但是太过熟悉老师性格的楚梓却无端感到胆寒——往往老师这个样子,绝非故作姿态,而是意味着老师已经开始下手了!
学经济的人,心里都明确有一杆秤,利益的大小决定了秤砣的轻重。在他们看来,利益受到损害,是最不能容忍的事情!所以楚梓这样说,是为了提请老师考虑,有没有非这样不可的必要?
只是,让他始料不及的是,钱唐风早已采取了行动!
果然,方知晓的话,印证了楚梓的猜测:“老师,现在令尊应该已经知道楚婕的真正身世了。”
“为什么?这……是楚家的家事,您为什么……”
说到这里,他竟已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钱唐风是他敬佩的授业恩师,从拜入门下之后,除了当年的乌龙事件,他从未做过一件让老师失望的事情!总是进退有礼,言行谦恭。可是如今楚梓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天知道父亲在获悉这一瞒天丑事,将有如何的雷霆之怒!
钱老人早已预料到楚梓会如此发问,他不疾不徐地站起身,绕道楚梓身后:“这种事,我年轻时候,做的多了!也没见谁敢出面指责。霜小子,考虑事情不要太片面了,不错,你那个名义上的妹妹的身世,是你们楚家自己的事情。但是当年楚凌云对展眉做下了qín_shòu不如的事情,这难道还就你们楚家的家务事吗?”说到这里,老人缓和下语气,语重心长道:“霜小子,你想一想,现在沧海展眉都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虽说你是无辜,但事情因你而起,不给楚凌云一点点威胁,以后你和妞妞即便走到了一起,也是有心理阴影的!”
可是,这哪里是一点点威胁呀?分明是要将楚凌云陷入死地。当然,楚梓承认,楚凌云死不足惜,他担心的是楚氏内部结构的变动,以及集团大股东会否趁机蠢蠢欲动!想到这里,楚梓不寒而栗。
老人的话,引起客厅中另一人的注意。虽然方知晓很想装作无心,可是他越是刻意隐瞒,越是显示出他此时心中的慌乱:“老师……是要和林东韵……在一起?”
他实在说不出“交朋友”或者“谈恋爱”那三个字。可是这“在一起”三个字说出来,竟更多了一层暧昧的意思。
钱唐风和楚梓都没有说话,方知晓挠了挠头发:“对不起,是我多语了!”
“没有!”楚梓回身,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老师,我和妞妞有代沟,而且正如您刚刚所言,楚凌云当年做下的事情,我想,我和妞妞是没有可能了!”
老人听得浓眉皱紧,豹眼因为迷惑变成了椭圆形:“霜小子,你只回答老师一句话:喜不喜欢林丫头?只要你说喜欢,我亲自飞到欧洲,登门提亲!”
听着这有几分孩子气的话语,楚梓嘴上的笑容愈发苦涩——先生年岁的确大了,也已经开始说这些满是孩子气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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