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若干年后,东儿会在长辈的介绍下,认识一位学历颇高人品周正的陌生男子,之后是形式的恋爱形式的婚礼形式的生活,两个人之间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互称先生——就如同现下许多高知夫妻一样。可是一想到这一层,东儿眼中就会莫名浮上一层泪水,模糊了整个世界。
“妞妞,你怎么了?”身边哥哥轻轻碰了碰东儿的手臂。
东儿忙掩饰地望向大厅中央的吊灯,将泪水吞下肚中,方才神色平静地拿起面前红酒轻轻摇晃:“没什么,刚才吃的太辣了。”
自家哥哥当然明白妹妹的心思,当着宾客的面也只得为东儿打起了掩饰:“你呀,不能吃辣的,就少吃,还不快擦擦眼睛!”
另一侧的钱屏翳显然没有多少眼力见,他戏谑道:“哦,我还以为你是看见鸣佩嫁人,着急现在自己还没有人要呢!”
“三哥!”东儿猛然望向钱屏翳,可是这一下,眼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恣肆横流。屏翳见状,顿时慌了手脚,连连道歉不止。还好一对新人同各家长辈坐在了另一桌,不会看到这边的失态。
沧海对妻子使了个颜色,展眉即忙起身,大方地对其他人笑了笑,只对屏翳故作嗔怒:“你就知道欺负妞妞,这么多年了,还是不改这毛病,看我不告诉钱爷爷去!妞妞走,跟嫂子出去散散心,别理你三哥,他喝高了!”一边说着,就拉起小姑向外走去。
徐展眉把东儿拉到了宾客休息室方才放手,回身抽出纸巾为她擦拭泪痕,语气却是少有的严肃:“妞妞,你不可以这样!你想一想,如果吴鸣佩看到你在婚宴上流泪,会做何感受?搞不好还会跟着你一起哭!要是新娘子也哭了,大喜的日子,让新郎颜面何在?难道我们这边要解释成哭嫁不成?”
“可是……”东儿犹自抽抽噎噎,“鸣佩姐姐好可怜……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和哥哥真心相爱的!”
没想到展眉却被她孩子气的话逗笑了:“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不是鸣佩,你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因此自苦,又何谈‘可怜’二字呢?我和你哥结婚的时候,你才那么一丁点儿,又怎么能知道我和你哥当时就真心相爱吗?”
终于,东儿停止了抽噎,她对嫂子这最后一句话完全不敢置信:“你说什么?你结婚?”
徐展眉绕过小姑,走到窗边望着室外的湖面:“如果我,又怎么会躲他?他来追我,我们玩你追我躲的游戏,近乎半年,跨越地球一周,这些如今在你们小姑娘眼中,也许能称得上浪漫了!但是,其中的寻寻觅觅苦苦追求的痛苦,只有我们局中人才有真切体会!”
说到这里,她突然转过身来,直视着小姑的眼睛:“如果你现在问的话,那么我明确告诉你。我和你哥,是婚后才真正有了爱情。我当时嫁给他,是不想他因为我荒废事业,不想他那么辛苦,还有……这其中,有一份感激之情。爱情是复杂的,是不同感情的融合体。同样,爱情也可以分解成友情、亲情。”
东儿终于垂头坐在沙发上,默然不语。原来,成人的世界,还有很多感情,都只是她当初的臆想,而非真实。
许久,东儿抬起头来,苦笑道:“嫂子,这些天爸爸妈妈一直在给我打电话,要我出国,我一直不肯。现在,也许我真的该出去走走了,我想散散心,想一想……他究竟是我生命中的爱人,还是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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