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冷意浸透衣衫侵袭到肌肤,透到彻骨,内里皆湿透,紧紧帖服在肌肤上,水蛭一般,誓要吸干她身上最后一丝温度,她咬紧牙,忍住隐隐而起的打颤声,一步一步走在湿透的路面上,雪白球鞋已污秽不堪,都是灰黄的泥渍,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包裹着脚掌周边“咔嗤咔嗤”的水动声,像极了赤脚踩在沙滩的感觉。
可沙滩有灿烂的阳光,有灿烂笑脸,有香甜水果,苏格格突然想起那时节和孟宗少在海边的日子。她懒懒躺在沙滩边藤椅上晒着暖融阳光,他嬉笑着冲浪炫耀他高超的技能,引得金发碧眼的比基尼美女们一阵阵尖叫,撩拨完所有爱慕者,揣着所有那许多的仰慕目光,却偏偏要到她面前来细细查看她的表情,是,她知道,她在那时候就知道,或许更早,早在他天天出现在她家门口,捧着大束的娇颜花朵,她知道。
凭什么?凭什么?待她这样好的,她偏偏不愿,不要,那人这般诬蔑她,她还心心念念。凭什么?
鼻子酸,雨水竟也有热的时候,洗得她脸上一阵阵疼,像小时候不戴围巾跑出家玩雪人,冻得脸上脱皮般火辣辣的疼。
身上越加冷了,她抱紧双肩,试图锁住那仅有的一点温暖,茫然看着前面,一步一步走着,每一步都是麻木而茫然的,她不知道这路通向哪里,她不知道这路能不能到家,心中越加酸楚,脸上的雨水越多温热。
身后蓦然想起一声汽车喇叭,突如其来,在这密密匝匝的雨幕里像惊天一道响雷,惊得苏格格双肩一缩,她哆嗦着往路边挪了挪,给身后的车子让道。
她一身湿淋走在前头,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起来,浅蓝色外套紧紧罩在她瘦削的肩膀上,他看着她在颤抖,肩膀微微的颤抖,每一步都似踩在他心上,沉沉的,闷闷的,钝钝的难受。
车子亦步亦趋跟着她,不再按下尖锐刺耳的声音惊扰她,他微眯着眼,手闲闲搭在方向盘上,等着她什么时候回过来,什么时候看到他,他恶毒讥诮的目光蛰伏着,只待她回头那一刹那给她致命一击。
为什么在这里?她的依靠呢?她固执倾心的那个人呢?连一把伞的天地都不能给,她终究是错了,错了!
雨水浇淋着腾起迷茫颜色,淡淡雾气环绕在她周身,将她整个人衬得不真实,让他看得不真实。
他无意再见她,一如她无意再找他,可是,邂逅从来不由人决定。
婚礼在即,有大堆的礼服需要挑选,明明可以让人送了样式照片过来逐一筛选,苏慕雪偏偏要他送她前往店里亲自选择,自订婚以来,他刻意不与苏慕雪同时出现,避免了一bō_bō等着看他们鹣鲽情深的戏码,台上无交流,台下也无多言语,即便同睡一间房,一张床,盖的却是两床被子。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孟宗少也会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就是着了,他管不了自己,也没办法改变目前的状况,诚然她肚子里怀的是他的骨血。但她既然开了口,做戏到底也罢,歉疚作祟也罢,不过一份下午茶功夫,也就陪了她去。刚到店门口就接到孟光先的电话,急着召他回公司,他便走了这条近路,却遇上了她。
他随她走了良久,她始终不回头,孟宗少狠下心肠,无视她的颤抖,她浑身湿透,她被风雨冲得摇摇欲坠。既然是她转的身,又何必去顾恋曾经的恋慕!
十指紧扣在方向盘上的柔软皮套内,掐出深深指痕,孟宗少盯着那身瘦削,眼中似怒似恨,似猛兽囚困。
座旁电话蓦然响起,略略斜眼看去,是他的好父亲孟光先的电话,扬起一抹讥笑,他掠过手机按下通话键,孟光先直催他尽快到公司,孟宗少答了声“知道”,一扬手,将电话扔到了后座。
再抬眼,那道纤细的身影已然不见,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孟宗少敛眉微愕,忽而大惊失色,开了车门就跳下去连就在手边的伞也顾不上,一脚踩在积水里,双目焦急逡巡。一眼看到倒在路边的那人,短发披散脸颊,黑发白肤,半边脸埋在路边的积水坑里,脏污溅在她脸上,身上,那触目惊心的疼,直戳到他心窝里。
他本是猎人,最好之事莫过于收复不驯服的猎物,于是,他放出烟雾弹,由着她误会苏慕雪,由着苏慕雪搅乱她的生活,报复她的不屈,借着苏慕雪之手意图除了许皓伦那半路坏事的程咬金,谁想到反伤得她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他万万料不到,他急了,慌了,方撒下的网连鱼饵都未放就急着收网,于是,一无所获,他自己却堪堪然一脚栽进去,再难收回。
急急抱了她上车,小心似珍宝轻轻安置在后座,撩开覆在她脸上的乱发别到冰凉耳后,眼中尽是苍白沁凉的睡颜,他没办法,还是没办法置之不理,竟已到了这地步,孟宗少苦笑,原来他孟宗少倒也不是无情,只痴心尽赋一人,可笑那人却不稀罕。
一身潮湿恐她着凉,此刻也顾不得有所为有所不为一说,他孟某人向来孟浪有名,“君子”恍若戏言,伸手三两下便替她脱了个精光,找来车内备用毛毯紧紧将苏格格裹紧,这才回了驾驶座开车启程,又将车内温度调高了些,一双眼时时盯着后座。
手下方向盘套子尽染湿意,一连打了两个喷嚏,孟宗少低头微审视一身铅灰色西服,已然湿了个透顶,顺手从车内抽屉拿出药来塞了两粒喝水吞下,眉心紧竖,又掠了一眼后座。
她倒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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