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两年后……
主任诊室里,一个短发女孩坐在医生对面,她身后的年轻男士俊挺温和,紧紧相护,所有的关注点都朝着她的方向,她时不时回头看看他,脸上沁满了温暖。
她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有一个叫做萧阳的优秀之极的丈夫,此刻正站在她身后,人人都说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唯一不幸的是,她生了足以威胁性命的重病,于别人而言,自然是祸,于她而言,却是福。
此刻她们在等医生的宣判,结果,不止是病情的好坏,还有一场她已经预感到的分离……
“恭喜你们,后期的康复非常成功,以后只要定时做检查,注意休息调养就行。”
接诊他们的主任医生姓林,他仔细的看过所有报告单后,脸上也情不自禁浮上笑容。
她眼里阴霾一闪,随即不见,回头给他一个阳光十足的笑。
“林主任,谢谢您!”萧阳看到她的笑容神情更加温和,无比诚恳的跟主治医生道谢。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却又带着意料之外的释然。
“萧先生客气了,这是医生之本职不必言谢,不过说实话,这病能康复的这么快又这么彻底,大部分功劳还是你的,你几乎跑遍了全国的顶尖医院啊!”
“我只是尽了自己的微薄之力,林主任,回头一起吃个饭。”萧阳的眼神里渐渐不能自抑地浮上激动之色,这是任何一个认识他了解他的人都不曾见过的神色。
“不用了,谢谢!”林主任客气的道谢,他看着一向沉稳内敛的萧阳面露喜色,也很为她们夫妻感到高兴,接触她们三年了,萧太太的病能在三年内医治到这样的程度,不可不说是医学界的一个奇迹。当年第一次看见他们时,那个女孩还不是萧太太,她脸色苍白到几乎分辨不出五官来,肝癌中期,痛苦已相当明显,林主任曾经认为她的生命最多只能维持五年,然而这对年轻的夫妻给了他一个奇迹。
三年来,他亲眼看着萧阳为了太太的病四处奔走,几乎没有任何一刻放松过,如今他太太终于不负所望完全康复了,见过太多的生死分离,他也仍旧为萧阳的重情重义而动容。但令林主任费解的是,萧阳看似无比关心他太太的病情,然而却也似乎只是关心病情,他不懂他们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
萧阳伸手接过那一袋化验报告,朝着林主任重重的点了点头,此刻千言万语无法表达他心里汹涌澎湃的情绪,三年了,他克制着,坚守着,当终于将心头的大石卸下,一波一波的心痛随之狂奔而来,似乎就要夺走他所有的理智。三年的思念,三年的牵挂,三年的纠缠折磨,如今,我挺过来了。
而你,在哪?
你,变了吗?
萧阳努力拔正自己的情绪,一手轻扶着她走出了医院,手边的她,是他这三年来坚持不懈的责任,如今病已痊愈,她,是否愿意放下所有的执著,还彼此一份安宁从容呢?
初秋的天气,太阳在薄薄的云朵中间露着清朗的脸,而她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这份幸福他眼睁睁地看了三年,却仍旧不忍心去直视,怕自己不经意的一个表情,又将其击个粉碎,然而如果她一味沉浸在这样一种虚假的幸福里,又该如何是好?
银色的迈腾一路疾驶到迎春苑,一阵纠结后,她轻轻唤了声:“一起上楼吃饭吧,出门前我交代吴姐做了你爱吃的菜。”
“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不要为我操心。”温润的声音,关切的表情,萧阳希望自己的真诚再多一点,然而再多的真诚,于她又有何意义?
“那你有空了过来一趟,我有话想和你说。”她轻声回道,知道他是不愿意多陪自己的,此刻他最想做的事情,恐怕就是回到那个安静出奇的301吧。她所居住的迎春苑,表面看起来宽敞明亮,新居简侈,却从来不曾是他心里的家。努力赶走心头的不甘,换上一抹笑容。是啊,如今大病已愈,她该高兴才对,却又为什么独独高兴不起来呢?
萧阳眉心轻皱,复又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虽然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分外敏感,但在她面前他丝毫的情绪波动都是不能够的,保持了三年的平和,已经成了命里的习惯。
独自进到屋内,厨房里飘着桂花鸭的香味,头一回,她知道自己原来没有想象中那么柔弱,往事一幕幕在眼前出现,她的心,不再巨痛难忍。
还记得小时候,也不知是哪一年了,秋千在院子里晃着,隔壁的阿阳哥哥像一缕轻阳,照进了她心里。
“阿阳哥哥……”
“阿阳哥哥……”
“阿阳哥哥,你等等我。”
还是个小女孩的她,跟在萧阳身后,屁颠屁颠的跑,只要看到萧阳,她总会忘记自己,忘了喝水,忘了吃饭,忘了睡觉,只跟在他身后跑啊跑,妈妈说她成了一道影子。
后来长大了,她渐渐知道阿阳哥哥其实不喜欢她,在他面前,她平凡的跟一棵小草一样,而他却像一棵千年古檀,有高入云端的志向。
后来,她突然病了,或许是经年的思念成疾,或许是宿命使然,父母花了许多心力为她求医,又依她所求找到了萧阳,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的脸盛开成莲,一昔之间竟然生机勃勃,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她还是那个小女孩,跟在阿阳哥哥身后跑啊跑……然而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却听说萧阳要带女朋友回家,而且快要结婚了。她还听说,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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