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床上看书,已经十二点了,那个晚归的人还没有到家。
手里的书不自觉地翻了一页,我瞪着那张白纸黑字看了一会,又翻了回来,因为我发现上一页自己根本没有看进去。
大门的钥匙孔发出一阵轻微的机括转动声。我不由得正襟危坐,装出一副认真看书的神情。
半分钟后,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他带着室外的寒意走了进来。
“怎么还没睡?在等我吗?”牧寒一边脱下大衣,一边笑着问。
“你又失约了。”我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书页,冷冷地说。
他把大衣和围巾挂在衣帽架上,然后在我身边坐下,把冰冷的手掌贴在我脸上,讨好地问:“生气了?”
我凶神恶煞地瞪着他,像条恶狗一样转头去作势要咬他的手,他急忙把手一缩,笑着说:“快过年了,公司有好多单子要跟,还要答谢客户,我实在是抽不开身。年货嘛,反正年年都是那些东西,你自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好了。”
我从床上跳了起来,劈头盖脸地骂道:“李牧寒,你拎拎清楚,到底是你的客户重要,还是你的家人重要?”
牧寒笑着说:“当然是家人重要。”
“那我们家谁说了算?!”
“当然是你说了算。”
“既然我最大,你为什么不听我的?”我义正词严地训示道,“年货的意义不在于买什么,而是要全家人一起买!过年团聚不是仅仅体现在一顿饭上,是体现在齐心协力准备迎接新年的过程中,像你这样两袖清风地坐下来吃顿饭。吃完了拍拍屁股走人,这年过得有毛线意义?我跟你说李牧寒,今天已经二十六了,我们家可什么都没买,后天我爸妈就要来了,你要是再不陪我去买东西,等你老丈人和丈母娘来了。全家一起喝西北风去!”
“好好好。我错了。”牧寒举手投降说,“明天我就陪你去买年货。明天徐明从江海飞过来跟我签明年合同,我也不签了。让他喝西北风去。”
我狠狠地瞪着他,他假装无辜地看着我。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也软了下来:“徐明真的要过来?”
牧寒学着我的语气抱怨说:“是啊!有什么事不能过了年再说,唉。这些人都是摩羯座、事业狂。”
“你说你自己吧!”我又好气又好笑地说,“好吧。算了。我明天白天先带天爱去买过年要吃的菜,你晚上尽量早点下班,我们上超市买零食。”
牧寒笑了,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说:“好,我答应你,明天一定陪你去。”
他走进浴室去洗澡。我的气消了,趁睡觉之前终于看进去几页书。
几分钟后。他带着一身温暖的气息钻进被子,我也放下书,调暗台灯躺了下来。
“芒星明年的广告代理全放在贵公司做吗?”我轻声问。
他笑了:“什么叫做‘贵公司’,跟你没关系吗?”
“是没关系啊。”我云淡风轻地说,“我不记得我们出版社跟贵公司有业务往来。我们是做文学的,文学你懂吗?”
他沉沉地笑了几声,伸手揽住我的腰,暖暖的唇吻了过来。
我又问:“徐明要求那么高,芒星明年的整体策划你们弄好了吗?能不能过关?”
牧寒说:“创意部做了一个方案,我总觉得不太满意,少了一点灵气。可是最近太忙了,实在是没时间自己动手改。”
我“哦”地应了一声,手指不自觉地在他睡衣的扣子上拧来拧去。
“朵朵,你有没有想过到公司来帮忙?”牧寒问,“说实话,我再没见过比你更有天分的策划员,如果你肯帮我,我会少操很多心。”
“不要。”我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为什么?”牧寒有点吃惊。
我认真地说:“这和夫妻打牌不做对家是一个道理——谈工作伤感情。”
他微微一笑,在我额头上又亲了一下,柔声说:“你是对的。”
我转念想了想,说:“不过反正我最近没什么事,可以帮你们看看。如果我的创意被采纳了,你怎么奖励我?”
牧寒笑问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想了想说:“我想要一次全家旅行,一起去马尔代夫,怎么样?”
牧寒笑着说:“好。一言为定。”
我顺手解开了他睡衣的扣子,他的手绕到我的后背,轻轻摩挲起来……
…………
电视里放着春晚的第n个小品节目,我爸靠在沙发上已经打起了轻轻的鼻鼾。
捏完最后一个饺子,我妈把饺子都搬到厨房去,灶上坐着的水已经烧开了。她打开大锅盖,一阵暖熏熏的蒸汽立时腾了起来。
妈一边用漏勺搅动锅里的饺子,一边说:“朵朵,去把你爸叫起来,他这么睡会感冒。牧寒和天爱上哪去了?”
我说:“在楼下玩冷焰火吧。”
妈说:“下楼去把他们叫上来,饺子冷了就不好吃了,早点吃完天爱也该睡觉了。”
我应了一声,披上大衣出了门。
这几天,北京的天空总是阴沉沉的。盼着一场瑞雪,却始终没下。我走到楼下的小花园,那对父女正蹲在地上盯着眼前跳动的焰火。
暖暖的白光忽明忽灭,映着两张微笑的脸。我走过去说:“可以吃饺子了哦!”
天爱从地上跳起来,跑过来问:“李云迪的节目过了吗?”
我拉着她冷冰冰的小手说:“还没过,我们赶紧上去,一边吃饺子一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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