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我……”紫丞迫切的想要说什么,可思绪像是随着心口的血肉一并被凿掉一般,竟是难以再说下去。
这些事,他从不知道。
而如今一朝听闻,却知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他只能酸道:“我不知你……你和父皇母后会如此……那年……那年我虽不得已与……离开皇城,但是我从未忘记过你、父皇与幕后,以及皇城的一切,我——”
刘绪的冷声大笑打断了紫丞的话。
一时之间,整座牢笼里,只有这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绝望冷笑。
“未曾忘记?那么这些年来,曹操的专横残暴、父皇的委曲求全、母后的绝望奔走,以及刘氏宗族的刀下悲鸣,你都知道了?”
“我……”
“还有我对曹操的卑躬屈膝,逆来顺受,遭受百官耻笑辱骂,只是为了留得一条贱命的景况,你也都知道了?”
“我——”
“你可知道我苟延残喘的目的?”刘绪的眼底迸出绝望的凶光,“我就是为了要杀你!为了看看这些年来为何你可以活得心安理得!我要证明自己从来没有不如你!我要证明没有你,我也可以活得好好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紫丞清朗的眸在这一刻被一股暴风雪般的悲痛所击中,眸光支离破碎,闪烁着教人难以直视的凄凉。
却转瞬,敛了这瞬息万变,仿佛海浪归于平静,只余下浅浅余伤。
他叹道:“绪,你若真的如此恨我,就杀了我吧。与其死在曹操的手上,不如让你动手。”
刘绪通体一颤,竟不由的退了两步,无法置信的盯着紫丞。这片刻像是经历了无数个心理斗争,终是狠戾一笑,拔出剑来,吼道:“你以为我不敢!!”
狠狠的一剑刺上去,紫丞发出一阵闷哼,鲜红的血在映入刘绪瞳眸的那一瞬,手中的剑宛如失去力道,软了下来。
刘绪愤恨的凝着眉头,没再刺下去,拔出剑来,别开目光恶狠狠道:“一剑了结未免便宜你!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更何况——曹操自有方法将你斩杀。”
紫丞气若游丝的呢喃:“绪……如今落在曹操手中,我已断无生机,只希望你念在昔日情分,答应我一事。”
他闭目,任着鲜血淌出唇角,“我怀中一直珍藏着母后亲自绣给我俩的素帕,我希望你替我收着,待我死后,替我葬在母后的墓旁。我生不能为她尽孝,至少希望死后能陪伴在她身侧。”
刘绪倒抽一口气,整个人如被雷电击中了一般,呆立在原处。
眸中的痛苦隐隐浮现,却被昏暗的火光所掩埋,刘绪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悲喜:“你的愿望我会替你实现。皇兄,这是我最后一次唤你了。你要知道,唯有你死,我才能活。而我,无论如何,都想要活下去!”
言毕的那一刻,便惶然转过身去,生怕被紫丞看见自己此刻的表情。那是悲痛、自责、惭愧、对自己的鄙视和对世道的冤屈控诉。
刘绪收回了剑,再不回头,走出牢笼,任着过来的狱卒将牢门再次锁住。
随着刘绪的跫音缓缓消失在阴湿的地牢,紫丞徐徐吸入几口气,调整了体内气息,望着牢笼外火光投下的虚弱光影,喃喃:“绪,如果可以……我的性命给你也无怨尤……只是……现在不行……我还有非做不可的事……”
是的,为了非做不可的事,他不得不连绪也利用在内。这样的自己或许太过汲汲营营,但他却不能忘记自己身上背负的是什么。
他是魔族的统领,亦是大汉的黎王,注定要走上这条万众瞩目、却饱尝心酸与孤独的王者之路。
冰冷、黑暗、彷徨无措,这些东西总在稍微喘息之际滚滚而来,全都压在他的双肩之上,纵然是鹰涯和琴瑚也无法与他分担。
这就是他必须要走的路,势单力薄却还在挣扎着前进,不论会踏过沼泽还是白骨,都只能一往无前。
所以,唯有利用,唯有算计,唯有一次次的置之死地而后生,才能让这条路继续延续下去!
深深吸了口气,紫丞发动了魔力,紫色的光晕将紫丞周身环绕。
他用着被刘绪刺出的血,发动破缚之术,在爆破中摧毁了捆缚他的铁链,落下地来。
捂着胸口,压制住血气,紫丞望向那高高的天窗,缓缓调整内息,眸中的神色一寸寸坚硬。
“父皇……”
他呢喃:“丞儿来见你了……”
却说楼澈那边,自从校场惊变后,就不免焦灼。
楼澈几乎是被众人连扯带拽的才离开校场,众人回到客栈之中,关好了门窗,却唯有楼澈还在焦躁的踱来踱去,坐立不安。
望着他不断踱步的身影,容仙目露惆怅之色,终是轻轻拽了下楼澈的衣袖。
他甫一停步,就见苏袖皱着眉头抱怨:“假仙人,你别再走来走去了!”
楼澈停步,如吃了火药般的吼道:“男人婆!你说说,弹琴的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要任人欺负,还不让我们救他!这下可好了!现在他也不知道被那些人关到什么地方去!”他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柜子上,那柜子应声而裂。
楼澈吼道:“万一那些人就这样在暗处偷偷杀了他怎么办!”
这番话说得琴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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