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车驶离了我成长的小镇,驶出了市区,我暗暗握紧拳头,抱着重建自己的生活,不衣襟绝不还乡的承诺和一颗羞耻惭愧的心再一次背井离乡!
当我再次接触到异乡的土地,我才发现我在车站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犹豫决定所到达的目的地竟是这样一个熟悉的繁华似锦的城市——
是为了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吗?
既然决定了重新开始,就得学会直面自己的过去,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适合我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到我的脸上,带着夏日的余温和一丝初秋的凄凉,我的心和我的大脑一样空荡——我从来没有感觉这样冷静和镇定。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仔细打量着街道边的渐渐出现的人群——都是些早起的虫儿,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也即将和他们一样,在每天清晨的薄雾中留下我匆匆来去的背影,我要靠自己去实现我的梦想,哪怕现在它还只是一片虚无!
长久的蜗居之后,我并没有重获自由的喜悦,也无暇去仔细打量这个我曾经错过了的无数个美好的清晨。相反,我此时更向往安定:我必须找个住处!
很幸运我选择这个熟悉的城市开始,这让我省了不少麻烦,因为我知道在学校附近有一大片专供学生租用的房子——大四时分,同学考研一般都会选在这里。
我没有进校门,直接选了校门外一个居民区,在几个小过道里稍微转了几圈就看到了一张招租传单,我直接拨打了屋主的电话,在确定了具体地点之后的十分钟内便找到了屋主。
我还记得那是以为身材浑圆的大妈,当时她站在台阶上俯视着我,像极了鲁迅小说里的细脚伶仃的圆规。
可能是常常接触学生的缘故,大妈十分的健谈,加上刚刚毕业的我脸上还透着一种学生气,她似乎一见我就十分喜欢我,在我还未向他作完自我介绍,她就直接乐滋滋地把我把我连拖带拽带到了她口口声称的宽敞明亮的房间。
事实上,还真是宽敞明亮,家徒四壁——除了开门正对着的那一扇窗和窗下一张床,因为陈设简单,不足二十平米的房间看起来还真是挺宽敞。
其实我本来就喜欢简单明亮的房间,而且她开出的每月200的价位也确实挺合算,所以我当即心里已经敲定,但还是装作一副有些犹豫的样子——曾经陪同学一起看过房子,也见识了他们那一套装穷装专业的伎俩,我也算学了一二,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我的眼睛在房间的墙壁之间游移,渴望发现一些残缺的痕迹。
房东大妈似乎看出来我的犹豫不定,但她也不是吃素的,立刻殷勤地想我介绍这房间的种种优势和诸多好处。
什么坐北朝南啊,安静啊,包水费啦,还免费提供开水等等,但我深知天下的王婆都会夸自己的瓜,于是先是提出了一些她可以接受的建设性的意见,诸如没有窗帘啦(这是在三楼,窗户外面只有一堵墙而已,而我也着实不需要这阻挡空气和光线的东西),得添置一张小桌子啦云云,她都一一应允,直接走到床边冲着楼下嚷了几句——因为是方言,我听不懂——随后在我依然装成弱势群体与之交涉的短短一刻钟内,一个大汉已经送来了我所提的必需品,窗帘桌子外加一个小方凳,并且麻利地装好了窗帘。
房间里立刻暗了下来,我的心也跟着暗了下来:如此的雷厉风行,厉害!
没想到第一次出来找房子就遇到这么厉害的角色,着实是我意料之外,看样子,这房东大妈在这里这么多年与其他房主的竞争中似乎从无败绩。
房间已经按照我想要的样子“装修”好,我已经找不到可以杀价的理由,正在犹豫期间,没想到,她却主动松口了——
“哎呀,怕了你了,小伙子,算啦,再减十块——每月一百九啦!”
我用了一秒钟时间考虑立刻得出一个果断的决定:“好!”
其实我已经被她说服了,内心也已经动摇,刚才一瞬心里只是在想同学曾经租的那个房间,有些阴暗,面积也没有这么大,唯一的好处就是每月租金一百八,比我这间少二十,我在想如何才能杀下价来——虽然就算没杀下价我也不会觉得自己亏了。
所以,对于这突入其来的折扣,我自然毫不放过啦!
房东大妈也被我这一声吓了一跳,盯着我看了几秒钟,随即从她那件类似围裙的薄外套里抽出一张纸,“这是租约,你看一下,没问题,在上面签个字就好了,先交一个月租金就可以入住了——”
我接过租约,看了一下,上面基本就是些简单的提醒和注意事项,没设么特别。可是,最后我把目光定格在那印着的“月租一百九”上面,着实被这个大妈折服了——
嗬,看样子,姜还是老的辣啊!
我指望着长江后浪推前浪,却差点直接撞到沙滩上——看样子,想要适应这个社会,我还有得学啊!
我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大妈又例行问了一下我的简单背景,我终于又有机会说完我最初就想说完的话,然后,我的新家就这样草草的定了下来,而且不曾想这一住就是三年!
接下来的两天我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们我已经平安到达,无需挂念——我并没有告诉他们我的具体地址,甚至我所在的城市,因为我害怕母亲会不放心不远千里地跑过来看我,或是父亲顶着老脸去拜托某个八竿子搭不到边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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