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生活正以各种方式告诉我要坚强,而我却想方设法地演绎着生命的软弱,也许我只想博取同情,也许我真得悲哀得很值得同情。
可是,我不需要同情!
所以,面对着这些好似突如其来的变迁和我的稳定不变,我每天所思所做的却没有丝毫改变。
当我再一次从李小虎那里赢来一个轻松的业务,吹着口哨回到公司准备收工的某天,撞上李小虎奄奄一息的躯体的时候,我没有丝毫诧异和怜悯,因为我知道并且相信,他也不需要这种怜悯,而陆千千向我投过来的愤怒外加鄙视的目光更让我坚信了这一点。
工作嘛,总得有人受累。
当我在公车站等了将近半个钟头的公车却最终没有挤上去而不耐烦地开始在心里抱怨社会的混乱的时候,城市的另一边,王青松和钱佳俊刚刚被一群人从一栋装修体面的大楼里轰出来,被一堆尖酸刺耳的谩骂声攻击得灰头土脸体无完肤,而此时,他们俩却只能将满腔的愤怒化作哀怨的一叹。
这些趾高气昂在对他人的职业甚至作风极尽践踏的人,其实也只不过是身着制服的清洁人员,而王青松和钱佳俊之所以要低声下气地忍耐这些无理的指责和谩骂,只因为他们在维修管道收工的时候不小心弄脏了该酒店刚刚空运过来的一张用于大型宴会的奢华地毯。
更重要的原因,让钱佳俊也低头不语的是,这个地毯他们赔不起。
谁说这世上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对于我们这些早已被钱砸的体无完肤的人们,这些,也是大问题!
至少这一次的事件,在王青松和钱佳俊的心理上都留下了沉重的阴影,而我,直到艰难地挤上了最后一辆公交回到家将自己重重的摔在沙发上的时候,面对着这个我可以全身心放松的地方,依然觉得自己是这个城市里最可怜的动物。
毕竟,别人的惨剧,我看不到,更加体会不到,而面对着身边人一个个离去的现实,我除了满心的伤感,剩下得也只是满心的落寞。
当我用颤抖的手递出那个写有“百年好合”最重要是包有五张粉红色的钞票的大红色红包的时候,我用一种如同死士递上生死状似的眼神盯着收红包的男青年,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肉疼。
要不是钱佳俊在一旁死命拽着我,将我拖进了酒店,我真不敢保证我会不会在下一刻就回头去掐着那个捏着我“生死状”的青年的脖子,如同渔夫从鱼鹰的嘴里挤出鱼儿一样让他把我那鼓鼓的红包吐出来,不,还有他身后那个更大的红包。
死要面子活受罪,我一直以为只有钱佳俊才干得事,这一刻,我把两者都干全了,要命的是,我是既丢了面子又活受罪。
我恶狠狠地看着胸前别着红花的新郎,一边在心里骂道,真该死,我又不认识这个人,为什么要贴钱?!
钱佳俊将我的头用力地扭向一边,指了指刚刚从侧门进来的穿着礼服宛若天仙般美丽的女人,十分淡定地说道,“但是你认识她!”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错,确实是这样,今天是香香的婚宴,也算是她离开我们的践行酒,而当我最后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容光焕发一脸幸福的小女人的时候,我知道并且深深地说服了自己:是的,我认识她!
那个记忆里永远把头埋在小说或是杂志后面几乎被我忽略的女人,这一刻,却以一种胜过任何封面女郎的美丽姿态深深地印入我的眼帘,而我所能做的,也只是记住这种美丽。
苏娜不知何时站在我的身旁,目光注视着香香,半晌她状似自语地说了一句:女人果然是穿上白纱的那一刻最美丽。她的声音恬淡如同清酒般飘过我的耳侧,却带着一股淡淡的忧愁。
我回头打量着淡妆浓抹穿着一袭长裙的苏娜,突然很想告诉她,其实你比那个穿着白纱的女人还要美丽,可是看着她深深凝视的目光,我觉得我不该说话,而一旁的钱佳俊抱着双臂小鸡啄米似的频频点头更是让我明白,我确实该闭口。
不管钱佳俊是在肯定苏娜的话还是其实是在向我暗示什么,毕竟,今天的女主角不是苏娜,而最幸福的人确实应该是灯光焦点下的香香。
不管一个人曾经多么得微不足道,ta总有成为主角的时候,就好像一个人无论长得多么难看过得多么卑微,也总有人会把ta当宝一样。这不是哲理,只是我们人之为人的根本,人生在世,总得有所寄托。
上帝有时候真的很公平,教堂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无论是谁走进教堂的时刻都可以接受同样旋律的结婚进行曲的祝福,而教堂也是离死亡最近的地方,就好像所有的人走到最后都可以聆听着同样的悼念曲走进死亡一样。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我们,我们其实都一样,从我们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而一切的一切又都在告诉我们,我们彼此差异是那么大,从我们逐渐长大,开始不断追逐爱情和名利的时刻。
当笑得一脸幸福的新郎将唇深深印在新娘的额上,牵着新娘的手顺着火红的中央地毯在漫天的鲜花和欢呼声中走到我们桌旁的时候,我才如梦初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不知怎么,这一刻,我心中的潜台词居然是:再见,我心中永远的波娜娜!
我看了一眼钱佳俊,他的眼中也溢满了一种若有所失的感动,苏娜的眼中已经满是泪水,王青松小口啜着酒,满眼复杂担忧的神情看着苏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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