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一夜编剧杨碧瑶从南雁山下来与潘玉等人别过，心情舒畅雅兴盎然，手抱琵琶坐于扁舟，悠然自得飘飘袅袅从信河而过。玉指轻抚，樱唇微启，一曲南宋范成大《车遥遥》歌声婉转悠扬：车遥遥，马幢幢。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月暂晦，星常明。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嗨！这不是才女杨碧瑶吗？你好啊杨小姐，独坐扁舟红袖飘香丽歌婉扬，你这是从哪里过来啊？”杨碧瑶乘坐的扁舟刚从邀月坊（歌舞坊）门前经过，却巧从坊里出来坊主林蝶依，一见碧瑶举手挥了挥手绢，便大声招呼起来。明代歌舞是中国歌舞发展史上的转型阶段，在歌舞叙事方面达到了成熟的地步。明代歌舞坊，一般只是唱歌和跳舞，歌舞叙事，长于抒情，善于叙事，里面的女子多是以卖艺为生，不卖身的。她们多才多艺，舞，善于交际，情感相对丰富；她们可以同文人雅士吟诗作对，纵论经纬，对酒为歌，共同享受情感交流之乐。同时明代也是青楼业昌盛的时期。吴伟《歌舞图》，此图便真实地反映了文士狎妓观舞的场景。狎客们与二女妓围坐一周，神态各异。狎客或侧首细品，或低头凝视，或举目静观，或捻须沉思。陪坐的女妓或机械地执板伴奏，或心不在焉地笼袖而坐，与狎客们专注的神情形成鲜明的对比。鉴于青楼文化的兴盛，吴伟、唐寅等许多极富才情、仕途失意的画家纷纷饮酒狎妓，试图通过游妓来摆脱失意的郁闷和lún_lǐ的负担，而获得心理的平衡与精神的松弛。他们对于自己的放浪行为并不加以掩示，唐寅自刻“江南第一fēng_liú才子”印章及吴伟所创作的此图，都意在表明自己以游妓为荣耀、玩世不恭的人生观。因此，明代歌舞坊很流行也很多，当时温州城内就有丽音坊、邀月坊、落玉坊、红琴坊、水晶坊等。但歌舞坊竞争也很激烈，有的顾客盈门夜夜笙歌婉转，有的生意萧条难以为继。邀月坊，位于信河边上梯云坊处。坊名是从李白《月下独酌》诗中而来：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邀月坊陈设豪华，赏心悦目，屏风床榻、小到酒杯都极尽精致考究。坊主林蝶依姿容美艳，媚骨妖娆，如蝶翩依，蝶舞迷香径，翩翩逐晚风；手下有乐师朔风，歌伎花弄影、七莲子等一班人马。“林坊主你好！我刚从南雁同学赛事回来。文采武学见真章，南雁之巅竞fēng_liú。东山书院与永嘉书院邀请赛，永嘉书院潘玉文斗李敖，武战伯龙，十步赋诗，精彩异常，美妙之极，叹为观止！”杨碧瑶一提起潘玉便神采飞扬，妙目生辉，边说边从扁舟站起身子。“潘玉？你说的可是美男子潘玉？我还未曾谋面呢！碧瑶，你哪天带他过来，让我一睹风采可好？”坊主林蝶依站在杨柳岸边，黛眉一展，笑道。“好啊！”杨碧瑶手抱琵琶立于扁舟，面带微笑。“胸藏锦绣，腑蕴乾坤。当年才高八斗的曹子建有‘七步成诗’的佳话，现今潘玉在南雁又增添了‘十步赋诗’的美谈，真是令后世文人墨客所津津乐道也。”坊主林蝶依顿了顿，忽又夸道。“好久未来，邀月坊最近生意可好？”杨碧瑶脸上依然带着笑。“暮去朝来颜色故，门庭冷落车马稀。繁华不再，客人稀疏，嗳！别提了，先进来坐坐喝口茶吧。”林蝶依轻轻地叹了一气。“也好，我正口渴了。”杨碧瑶应了一声，扁舟慢慢靠埠，然后便同林蝶依进入邀月坊。“听说丽音坊、落玉坊她们生意都不错，客人夜夜爆满，你邀月坊又如何门可罗雀、廖廖无几冷清至此？”杨碧瑶坐在椅子上，端起青花茶杯喝了一口，抬头问道。“新近落玉坊请了一位江南名伎花十骨，此伎色貌歌舞俱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因而很多客人慕名而去。而有些歌舞坊则败坏规则不守底线，挂羊头卖狗肉，暗中做起狎客生意，因此很多新贵老客都被他们拉走抢走了！世风日下，见利忘义；亲情淡薄，朋友挠心，浮躁、名利、媚俗是当今社会三大弊病！”林坊主说到这里语气略带愤懑。“品行高洁，操守正气，媚俗不污，现今社会能有几人？林坊主不随波逐流、媚俗同污真是难能可贵！有骨气、有品德我当点赞、力挺！”杨碧瑶秀眉一扬，竖起拇指赞赏，片刻又道，“在商言商，义利并举。现邀月坊生意清淡门庭冷落，当须寻求良方妙策、另辟蹊径为宜。嗳，现在的歌舞剧题材多以才子佳人为主，卿卿我我缠缠绵绵，何不搞点新鲜的、有创意的、激励人生的本土剧本？”“与智者言，不点即通，愉悦畅快。不瞒你说，我正欲请人编写剧本，以独树一帜、耳目一新、与众不同的唯美唯真唯善的新故事新歌舞，而招徕顾客重振雄风。学以致用，才以施展，久闻杨小姐乃温州才女子，编创剧本就拜托你了！”林蝶依乘机顺势，流水行舟，说罢微微屈膝弯腰一揖。“本小姐才疏学浅，恐难以当此大任耶。”碧瑶感觉有点突然，便婉声而言。“美女加才女，灿若明珠，贵如珍宝。有花不采过期，有果不摘自腐，暴殄天物岂不可惜浪费？”“才女子，你就不要谦虚推辞了，否则跟咱们坊主就显得生分了。”“才女必出华章，幽谷必生奇景。杨小姐，邀月坊就等着你的大作了。”边上乐师朔风，歌伎花弄影、七莲子亦婉言以进。“杨小姐，给你上头条、分红包、抽大奖如何？”林蝶依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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