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南边山岭,再走三十里路,就到姥姥的村子。姥爷很早去世了,我没见过。姥姥三子三女,,姥姥随大舅居住。大舅是长兄,做木匠,大舅三女一子,四哥和我年龄最相近,却也比四姐大了。四哥很顽皮,当然只是相对我来说,不过因为大舅对四哥特别严厉,是无论如何不会学坏的。大舅打小孩特别卖力,不像父亲那样只需保持严厉的形象就行了,因为这事,父亲似乎和大舅有一段不愉快的经历,后来有几次父亲在家里指责大舅教育不得法,野蛮得厉害。我也曾赞同,但想来也并非完全如此。姥姥那一带地区,民风不朴,曾经赌博成风,小孩很容易变坏的。在这种情况下,大舅的教育方式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至少四哥平平安安长大成人,没有什么差错,并且娶妻生子了。
四哥经常教我挨打的技巧,比如,如果用棍子抡屁股,千万不可用手捂着屁股,否则,手指头要坏事。我想四哥肯定没能坚持此信条,若干年后,四哥的手指曾坏过一段时间,说是没躲开,但后来腿又瘸了一段时间,捂?不捂?总是两难。看来,犯错误不是新手的专利,经验丰富的人也难幸免呐。
大舅很早就拆了茅草房,盖了一栋平顶的房子,有一架木头做成的梯子,胆小的人不敢爬,我们叫它“平楼”,是很时髦的式样,既像城里的楼房那样水泥建造,跟草屋相比之下还有一个平顶,用处无限,可以睡觉、晒粮、作破烂堆,最好的是可以站在上面俯视大地,我就用它偷偷看邻家在干什么,因为明目张胆的立于屋顶,所以应该不算“偷窥”吧。邻家是瓦房,为了赶时髦,前边加了一段平顶屋檐,上面有了一根用很多电线(大人叫炮线,是开山采石电子引爆器用的)缠绕而成的鞭子,奇形怪状,但很吸引我。于是我叫四哥上去,问他怎样才能做一只。四哥考虑很久,觉得“拿来主义”是最好的选择,于是蠢蠢欲动。忽然楼下传来大舅的吼声;“小四!你在看什么!……下来!……磨蹭什么!”。于是,可怜的四哥磨蹭着从木制的楼梯上爬下去,老老实实站在院子里。我感觉气氛不好!妗子忽然从屋里冲出来,使劲往外推四哥,“四孩赶紧走,还不快走,你站着干什么!”,三表姐也冲出来。但一切来不及了,大舅找到一根棍子,使劲往四哥屁股上抡。四哥一声不吭。妗子冲我喊,大兵快下来,拉住你大舅,无奈,服从命令的人最服从的往往是最有命令权的人,我一时惊呆了,不能确定到底大舅为何知道我和四哥的想法,也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不过这些不重要,单是院子里混乱的情景就足以让我却步了,最终我也没有从楼上爬下来,或许那架让我鼓足了勇气才爬上的梯子阻止了我,总之我退缩了,这肯定不是一个聪明的小孩应有的做法,我想,太多的约束让我变得胆小如鼠了。
父亲不主张用棍子教育小孩,父亲一直都保持着威严的父亲形象,这似乎是遗传的,因为所有的叔叔都会这一招。父亲威严如斯,直到如今本大少在父亲在的场合也是必恭必敬,谨守孝道,不敢稍有放肆,但所以印象中从未一次打我两巴掌,单单是挨打这一形式,也足以吓坏我了,惩罚重在精神上。大舅似乎理解不同,所以必定要把四哥打痛了,才能确定惩罚已经到位。我不打算评价这两种方法,以农村80年稍后出生的孩子为例,如大舅般的父亲,我见过不少,小孩至今有成者不多,但好在无一出轨者,也算是保守主义的例子吧,大舅寻求安定,四哥至今是一个本分的劳动者,有些人追求上学走出农门,孩子在初期能刻苦向上,但只要超过低文化的父亲所能理解的层次,比如升入高中,失去了枷锁的制约,孩子们往往碌碌无为,但也幸好我从未发现出轨者,总结起来,棒打出孝子,这是最保守也是不会犯错的教育方式。如父亲这样的,以本人为例,总是生活在威严的阴影下,不敢稍有出轨,算是另一种棒子吧,凡事必定中规中举,以不犯错为上,学习上也是如此,到如今虽然名牌大学毕业,但性格懦弱,犹豫不绝,为人所笑。至于那些并不威严的父亲,溺爱型的,子女多半出轨者众,但却适应社会,成为今天的主流,潮来潮往,精明的市侩,愚笨的固执,甚至道德不佳,损害社会,总之,跟他们忠厚的父亲不一样了。
现在素质教育是非常时髦的词汇,这是相对应试教育而产生的词语。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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