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氏不懂这个,暗暗问骆氏:“这些字画,可值些银子?”
骆氏道:“若说价值连城,也不为过。”民间流传的甘黎字画少之又少,可谓是有价无市,于是这么些年,鲜少有人还知道书法名家的甘黎。夏芳菲知道,也不过是受到夏刺史熏陶罢了。
骆氏不知,恰是因萧太后,甘黎的字画才一一流入宫廷,只有鲜少几幅流落民间。
游氏目光热切起来,动了劝说夏芳菲留下字画的念头。
“那狗……你家五郎,是否送过字画给别人?”夏芳菲攥着拳头,因价值连城,
生怕收下了字画,就要给夏刺史戴上一顶收受贿赂的骂名。
杨念之道:“没……”
“送得多了,五郎是个多情种子,但凡看上了哪个女子,就爱先用他的美色诱惑,继而再用金钱引诱,实在求不得了,才送出字画给那女子做嫁妆。不独七娘,长安城里,还有十几个女子收到画了呢。”张信之道。
夏芳菲眉头蹙起,不由地可怜起甘黎有此不肖子孙,当下又问:“不是说郡王被看押住了吗?怎地里头的东西还能随便送出来?”
张信之笑道:“已经在龙津尉那提过了,七娘不信,骆家门外还有等着押送我们回府的龙津尉呢。龙津尉既然知道,那就是在太后也知道的事。七娘只管收下,莫想那些有的没的。”
“……不算贿赂吗?舅妈,且叫舅舅、表哥去问一问外头的龙津尉。”夏芳菲心下矛盾不已,又是不忍甘黎的心血被个浪荡子糟蹋了——虽与甘黎素昧平生,但望见那看似洒脱却透露出一股抑郁之气的字画,惺惺相惜四个字,便萦绕在她心头;左右权衡一番,觉得若这字画不算贿赂,那以那狗四处招蜂引蝶的行径来看,就果然如张信之所说,这字画实在算不得什么,满成安城得了字画的女子多着呢。可张信之两个这般急切地盼着她收下,其中又大有蹊跷。
“好,我去叫他们问一问。”游氏眼中,那几箱子字画就如几箱子金砖银砖一样,赶紧亲自去跟骆澄、骆得意说话。
“你们且等一等,再拿了字画给我瞧瞧。”夏芳菲犹豫不决,却想将字画先欣赏欣赏,怎么说,既然都送到眼前了,就算不收,也要看一眼。
“是。”张信之、杨念之看夏芳菲动心了,赶紧持着字画拿到她眼前,叫她细看。
夏芳菲先为画中意境连连赞叹,再细细看构图、着墨、笔锋,半日叫张信之、杨念之将字画放在案上,叫她自在些赏鉴,最后又叫柔敷、惠儿研磨,在一旁临摹起来。
夏七娘欣赏字画的速度,比五郎酒醒的还慢。张信之一边怕龙津尉那边露陷,一边有些疲惫地看着夏芳菲兴致勃勃地临摹,连连打了几个哈欠,见骆澄过来,赶紧迎了上去。
“骆舍人,咱家没说错吧。”张信之道。
骆澄点了头,又对屋内一直看着夏芳菲的骆氏道:“果然龙津尉的统领说这字画是敏郡王真心实意送给七娘的,算不得给妹夫的贿赂。”
“那就收下了?”杨念之道。
“不可,待我赏鉴过了,你们立时拿回去。”夏芳菲觉得张信之、杨念之很古怪,未免落入什么陷阱,当下严词拒绝。
“……那这字画且放在七娘这,过几天,七娘赏鉴完了,再叫我们将字画拿回去?”张信之道。
“……不,我一会就看完了,你们且在这等一等。”夏芳菲的逻辑是,只要她一直留着张信之、杨念之,那这些字画就只停留在“送”字上,还没到“收”字的份,如此,算不得她将字画收下——若能拖到夏刺史来,便可以叫夏刺史也看看这些字画,如此,夏刺史的心头好得到满足,再听她说一说与那狗的误会,夏刺史定不会似在家中那般对她十分苛刻,且夏刺史见多识广,这事交给他来处置,最好不过了。
“……”张信之瞠目结舌,他猜对了开头,却猜错了结尾,夏芳菲身上还保留着文人的风骨,却也保留文人咬文嚼字的狡诈。
“咱家不回去给五郎交差,怕会……”
“五郎等着的是你们的回信,你们还没收到回信呢,拿什么回去交差?”夏芳菲出来说了两句,用眼色示意柔敷、惠儿、稼兰看住张信之、杨念之,便又回房接着临摹。
张信之、杨念之面面相觑,随后待要告辞,柔敷听了夏芳菲的话,就要他们将字画带回去;若留下了,又只能看着夏芳菲喜之若狂地临摹字画,却不提一个“收”字。
他们二人只得留下,门外的龙津尉只听说夏芳菲不肯收,就等着字画抬出来后,他们将字画送往宫里去。
可左右等到了坊门关闭,也不见张信之、杨念之出来,只能一群人留宿在骆家门房里。
昼夜交替,接连等了两日,龙津尉渐渐有些不耐烦了,叫人喊了骆澄出来,催问道:“夏七娘到底收了字画没有?”
骆澄心
喜欢妻为夫纲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